左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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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役也,鄭石制,實入楚師,將以分鄭,而立公子魚臣,辛未,鄭殺僕叔及子服,君子 曰,史佚所謂毋怙亂者,謂是類也,詩曰,亂離瘼矣,爰其適歸,歸於怙亂者也夫,鄭 伯,許男,如楚,秋,晉師歸,桓子請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不可,城濮之役 ,晉師三日穀,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 憂未歇也,困獸猶鬥,況國相乎,及楚殺子玉,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 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楚是以再世不競,今天或者大警晉也,而又殺林父以重楚勝,其 無乃久不競乎,林父之事君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社稷之衛也,若之何殺之,夫其 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晉侯使復其位。
冬,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 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蕭潰,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 之士,皆如挾纊,遂傅於蕭,還無社與司馬卯言,號申叔展,叔展曰,有麥麴乎,曰, 無,有山鞠窮乎,曰,無,河魚腹疾奈何,曰,目於眢井而拯之,若為茅絰,哭井則已 ,明日,蕭潰,申叔視其井,則茅絰存焉,號而出之。
晉原縠,宋華椒,衛孔達,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討貳,於是卿不書,不實其言 也,宋為盟故,伐陳,衛人救之,孔達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
宣公十三年
十三年,春,齊師伐莒,莒恃晉而不事齊故也。
夏,楚子伐宋,以其救蕭也,君子曰,清丘之盟,唯宋可以免焉。
秋,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
冬,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於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君子曰,惡之來也,己 則取之,其先縠之謂乎。
清丘之盟,晉以衛之救陳也,討焉,使人弗去,曰,罪無所歸,將加而師,孔達曰苟利 社稷,請以我說,罪我之由,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將以誰任,我則死之。
宣公十四年
十四年,春,孔達縊而死,衛人以說于晉,而免,遂告于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達, 構我敝邑于大國,既伏其罪矣,敢告,衛人以為成勞,復室其子,使復其位。
夏,晉侯伐鄭,為邲故也,告於諸侯,蒐焉而還,中行桓子之謀也,曰,示之以整,使 謀而來,鄭人懼,使子張代子良于楚,鄭伯如楚,謀晉故也,鄭以子良為有禮,故召之 。
楚子使申舟聘于齊,曰,無假道于宋,亦使公子馮聘于晉,不假道于鄭,申舟以孟諸之 役惡宋,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女,我伐之,見犀而行,及 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 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屨及於窒皇,劍及於寢門之外, 車及於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圍宋。
冬,公孫歸父會齊侯于穀,見晏桓子,與之言魯樂,桓子告高宣子,曰,子家其亡乎, 懷於魯矣,懷必貪,貪必謀人,謀人,人亦謀己,一國謀之,何以不亡。
孟獻子言於公曰,臣聞小國之免於大國也,聘而獻物,於是有庭實旅百,朝而獻功,於 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貨,謀其不免也,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 其圖之,公說。
宣公十五年
十五年,春,公孫歸父會楚子于宋。
宋人使樂嬰齊告急于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 腹,天方授楚,未可與爭,雖晉之彊,能違天乎,諺曰,高下在心,川澤納汙,山藪藏 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使解揚如宋,使無降楚,曰, 晉師悉起,將至矣,鄭人囚而獻諸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不許,三而許之,登諸 樓車,使呼宋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將殺之,使與之言曰,爾既許不穀,而反之, 何故,非我無信,女則棄之,速即爾刑,對曰,臣聞之,君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 ,信載義而行之為利,謀不失利,以衛社稷,民之主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君之賂 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無霣,又可賂乎,臣之許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 之祿也,寡君有信臣,下臣獲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歸。
夏,五月,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前,曰,毋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棄言 焉,王不能荅,申叔時僕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聽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 ,登子反之床,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雖然,城下 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唯命是聽,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 十里,宋及楚平,華元為質,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侯將伐之,諸大 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雋才,不如待後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雋才雖多 ,何補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棄仲章而奪黎氏地,三也,虐我伯姬,四也,傷 其君目,五也,怙其雋才,而不以茂德,茲益罪也,後之人,或者將敬奉德義,以事神 人,而申固其命,若之何待之,不討有罪,曰,將待後,後有辭而討焉,毋乃不可乎, 夫恃才與眾,亡之道也,商紂由之故滅,天反時為災,地反物為妖,民反德為亂,亂則 妖災生,故文反正為乏,盡在狄矣,晉侯從之,六月,癸卯,晉荀林父敗赤狄于曲梁, 辛亥,滅潞,酆舒奔衛,衛人歸諸晉,晉人殺之。
王孫蘇與召氏,毛氏,爭政,使王子捷殺召戴公,及毛伯衛,卒立召襄。
秋,七月,秦桓公伐晉,次于輔氏,壬午,晉侯治兵于稷,以略狄土,立黎侯而還,及 雒,魏顆敗秦師于輔氏,獲杜回,秦之力人也,初,魏武子有嬖妾,無子,武子疾,命 顆曰,必嫁是,疾病則曰,必以為殉,及卒,顆嫁之,曰,疾病則亂,吾從其治也,及 輔氏之役,顆見老人,結草以亢杜回,杜回躓而顛,故獲之,夜夢之曰,余,而所嫁婦 人之父也,爾用先人之治命,余是以報。
晉侯賞桓子狄臣千室,亦賞士伯以瓜衍之縣,曰,吾獲狄土,子之功也,微子,吾喪伯 氏矣,羊舌職說是賞也,曰,周書所謂庸庸祗祗者,謂此物也夫,士伯庸中行伯,君信 之,亦庸士伯,此之謂明德矣,文王所以造周,不是過也,故詩曰,陳錫哉周,能施也 ,率是道也,其何不濟。
晉侯使趙同,獻狄俘于周,不敬,劉康公曰,不及十年,原叔必有大咎,天奪之魄矣。
初,稅畝,非禮也,穀出不過藉,以豐財也。
冬蝝生,饑,幸之也。
宣公十六年
十六年,春,晉士會帥師滅赤狄甲氏,及留吁,鐸辰,三月,獻狄俘晉侯,請于王,戊 申,以黻冕命士會將中軍,且為大傅,於是晉國之盜,逃奔于秦,羊舌職曰,吾聞之, 禹稱善人,不善人遠,此之謂也,夫詩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善人在上 也,善人在上,則國無幸民,諺曰,民之多幸,國之不幸也,是無善人之謂也。
夏,成周宣榭火,人火之也,凡火,人火曰火,天火曰災。
秋,郯伯姬來歸,出也。
為毛召之難故,王室復亂,王孫蘇奔晉,晉人復之。
冬,晉侯使士會平王室,定王享之,原襄公相禮,殽烝,武子私問其故,王聞之,召武 子曰,季氏,而弗聞乎,王享有體薦,晏有折俎,公當享,卿當宴,王室之禮也,武子 歸而講求典禮,以脩晉國之法。
宣公十七年
十七年,春,晉侯使郤克徵會于齊,齊頃公帷婦人使觀之,郤子登,婦人笑於房,獻子 怒,出而誓曰,所不此報,無能涉河,獻子先歸,使欒京廬待命于齊,曰,不得齊事, 無復命矣,郤子至,請伐齊,晉侯弗許,請以其私屬,又弗許,齊侯使高固,晏弱,蔡 朝,南郭偃,會,及斂盂,高固逃歸,夏,會于斷道,討貳也,盟于卷楚,辭齊人,晉 人執晏弱于野王,執蔡朝于原,執南郭偃于溫,苗賁皇使,見晏桓子,歸言於晉侯曰, 夫晏子何罪,昔者諸侯事吾先君,皆如不逮,舉言群臣不信,諸侯皆有貳志,齊君恐不 得禮,故不出,而使四子來,左右或沮之,曰,君不出,必執吾使,故高子及斂盂而逃 ,夫三子者曰,若絕君好,寧歸死焉,為是犯難而來,吾若善逆彼,以懷來者,吾又執 之,以信齊沮,吾不既過矣乎,過而不改,而又久之,以成其悔,何利之有焉,使反者 得辭,而害來者,以懼諸侯,將焉用之,晉人緩之,逸。
秋,八月,晉師還。
范武子將老,召文子曰,燮乎,吾聞之,喜怒以類者鮮,易者實多,詩曰,君子如怒, 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君子之喜怒,以已亂也,弗已者,必益之,郤子其或 者欲已亂於齊乎,不然,余懼其益之也,余將老,使郤子逞其志,庶有豸乎,爾從二三 子,唯敬,乃請老,郤獻子為政。
冬,公弟叔肸卒,公母弟也,凡大子之母,弟公在曰公子,不在曰弟,凡稱弟,皆母弟 也。
宣公十八年
十八年,春,晉侯,衛大子臧,伐齊,至于陽穀,齊侯會晉侯盟于繒,以公子彊為質于 晉,晉師還,蔡朝,南郭偃,逃歸。
夏,公使如楚乞師,欲以伐齊。
秋,邾人戕鄫子于鄫,凡自虐其君曰弒,自外曰戕。
楚莊王卒,楚師不出,既而用晉師,楚於是乎有蜀之役。
公孫歸父以襄仲之立公也,有寵,欲去三桓,以張公室,與公謀而聘于晉,欲以晉人去 之,冬,公薨,季文子言於朝曰,使我殺適立庶,以失大援者,仲也夫,臧宣叔怒曰, 當其時,不能治也,後之人何罪,子欲去之,許請去之,遂逐東門氏,子家還及笙,壇 帷,復命於介,既復命,袒括髮,即位哭,三踊而出,遂奔齊,書曰,歸父還自晉,善 之也。
成公元年
元年,春,晉侯使瑕嘉平戎于王,單襄公如晉拜成,劉康公徼戎,將遂伐之,叔服曰, 背盟而欺大國,此必敗,背盟不祥,欺大國不義,神人弗助,將何以勝,不聽,遂伐茅 戎,三月,癸未,敗績于徐吾氏。
為齊難故,作丘甲。
聞齊將出楚師,夏,盟于赤棘。
秋,王人來告敗。
冬,臧宣叔令脩賦繕完,具守備,曰,齊楚結好,我新與晉盟,晉楚爭盟,齊師必至, 雖晉人伐齊,楚必救之,是齊楚同我也,知難而有備,乃可以逞。
成公二年
二年,春,齊侯伐我北鄙,圍龍,頃公之嬖人盧蒲就魁,門焉,龍人囚之,齊侯曰,勿 殺,吾與而盟,無入而封,弗聽,殺而膊諸城上,齊侯親鼓,士陵城,三日,取龍,遂 南侵,及巢丘。
衛侯使孫良夫,石稷,甯相,向禽,將侵齊,與齊師遇,石子欲還,孫子曰,不可,以 師伐人,遇其師而還,將謂君何,若知不能,則如無出,今既遇矣,不如戰也,夏,有 ,石成子曰,師敗矣,子不少須,眾懼盡,子喪師徒,何以復命,皆不對,又曰,子國 卿也,隕子,辱矣,子以眾退,我此乃止,且告車來甚眾,齊師乃止,次于鞫居,新築 人仲叔于奚救孫桓子,桓子是以免,既,衛人賞之以邑,辭,請曲縣繁纓以朝,許之, 仲尼聞之曰,惜也,不如多與之邑,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 信以守器,器以藏禮,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若以假人,與人 政也,政亡,則國家從之,弗可止也已,孫桓子還於新築,不入,遂如晉乞師。
臧宣叔亦如晉乞師,皆主郤獻子,晉侯許之七百乘,郤子曰,此城濮之賦也,有先君之 明,與先大夫之肅,故捷,克於先大夫,無能為役,請八百乘,許之,郤克將中軍,士 燮將上軍,欒書將下軍,韓厥為司馬,以救魯衛,臧宣叔逆晉師,且道之,季文子帥師 會之,及衛地,韓獻子將斬人,郤獻子馳將救之,至,則既斬之矣,郤子使速以徇,告 其僕曰,吾以分謗也,師從齊師于莘,六月,壬申,師至于靡笄之下,齊侯使請戰,曰 ,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詰朝請見,對曰,晉與魯衛,兄弟也,來告曰,大 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寡君不忍,使群臣請於大國,無令輿師,淹於君地,能進不能 退,君無所辱命,齊侯曰,大夫之許,寡人之願也,若其不許,亦將見也,齊高固入晉 師,桀石以投人,禽之,而乘其車,繫桑本焉,以徇齊壘,曰,欲勇者,賈余餘勇,癸 酉,師陳于鞍,邴夏御齊侯,逢丑父為右,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齊侯曰,余姑 翦滅此而朝食,不介馬而馳之,郤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絕鼓音,曰,余病矣,張侯 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豈敢言病,吾子忍之,緩曰,自 始合,苟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張侯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 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也,擐甲執兵,固即 死也,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轡,右援枹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齊師敗績, 逐之,三周華不注,韓厥夢子輿謂己曰,且辟左右,故中御而從齊侯,邴夏曰,射其御 者,君子也,公曰,謂之君子而射之,非禮也,射其左,越于車下,射其右,斃于車中 ,綦毋張喪車,從韓厥曰,請寓乘,從左右,皆肘之,使立於後,韓厥俛定其右,逢丑 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驂絓於木而止,丑父寢於轏中,蛇出於其下,以肱擊之,傷而 匿之,故不能推車而及,韓厥執縶馬前,再拜稽首,奉觴加璧以進,曰,寡君使群臣為 魯衛請,曰,無令輿師,陷入君地,下臣不幸,屬當戎行,無所逃隱,且懼奔辟,而忝 兩君,臣辱戎士,敢告不敏,攝官承乏,丑父使公下如華泉取飲,鄭周父御佐車,宛茷 為右,載齊侯以免,韓厥獻丑父,郤獻子將戮之,呼曰,自今無有代其君任患者,有一 於此,將為戮乎,郤子曰,人不難以死免其君,我戮之不祥,赦之以勸事君者,乃免之 ,齊侯免,求丑父,三入三出,每出齊師以帥退,入于狄卒,狄卒皆抽戈楯冒之以入于 衛師,衛師免之,遂自徐關入,齊侯見保者曰勉之,齊師敗矣,辟女子,女子曰,君免 乎,曰,免矣,曰,銳司徒免乎,曰,免矣,曰,苟君與吾父免矣,可若何,乃奔,齊 侯以為有禮,既而問之,辟司徒之妻也,予之石窌,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 齊侯使賓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不可,則聽客之所為,賓媚人致賂,晉人不可 ,曰,必以蕭同叔子為質,而使齊之封內,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 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 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孝令於諸侯,其無乃非德類 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 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唯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其無乃非先王之命也乎,反先 王則不義,何以為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樹德而濟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 而撫之,以役王命,今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祿是遒,子 實不優,而棄百祿,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則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於 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徒橈敗,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泯其社稷, 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又不許,請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 ,亦云從也,況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魯衛諫曰,齊疾我矣,其死亡者,皆親暱也, 子若不許,讎我必甚,唯子則又何求,子得其國寶,我亦得地而紓於難,其榮多矣,齊 晉亦唯天所授,豈必晉,晉人許之,對曰,群臣帥賦輿,以為魯衛請,若苟有以藉口, 而復於寡君,君之惠也,敢不唯命是聽,禽鄭自師逆公,秋,七月,晉師及齊國佐盟于 爰婁,使齊人歸我汶陽之田,公會晉師于上鄍,三帥先路三命之服,司馬,司空,輿帥 ,候正,亞旅,皆受一命之服。
八月,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車馬,始用殉,重器備,槨有四阿,棺有翰檜, 君子謂華元,樂舉,於是乎不臣,臣,治煩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爭,今二子者,君生 則縱其惑,死又益其侈,是棄君於惡也,何臣之為。
九月,衛穆公卒,晉二子自役弔焉,哭於大門之外,衛人逆之,婦人哭於門內,送亦如 之,遂常以葬。
楚之討陳夏氏也,莊王欲納夏姬,申公巫臣曰,不可,君召諸侯,以討罪也,今納夏姬 ,貪其色也,貪色為淫,淫為大罰,周書曰,明德慎罰,文王所以造周也,明德,務崇 之之謂也,慎罰,務去之之謂也,若興諸侯,以取大罰,非慎之也,君其圖之,王乃止 ,子反欲取之,巫臣曰,是不祥人也,是夭子蠻,殺御叔,弒靈侯,戮夏南,出孔儀, 喪陳國,何不祥如是,人生實難,其有不獲死乎,天下多美婦人,何必是,子反乃止, 王以予連尹襄老,襄老死於邲,不獲其尸,其子黑要烝焉,巫臣使道焉,曰,歸,吾聘 女,又使自鄭召之,曰,尸可得也,必來逆之,姬以告王,王問諸屈巫,對曰,其信, 知罃之父,成公之嬖也,而中行伯之季弟也,新佐中軍,而善鄭皇戌,甚愛此子,其必 因鄭而歸王子,與襄老之尸,以求之,鄭人懼於邲之役,而欲求媚於晉,其必許之,王 遣夏姬歸,將行,謂送者曰,不得尸,吾不反矣,巫臣聘諸鄭,鄭伯許之,及共王即位 ,將為陽橋之役,使屈巫聘於齊,且告師期,巫臣盡室以行,申叔跪從其父將適郢,遇 之,曰,異哉,夫子有三軍之懼,而又有桑中之喜,宜將竊妻以逃者也,及鄭,使介反 幣,而以夏姬行,將奔齊,齊師新敗,曰,吾不處不勝之國,遂奔晉,而因郤至,以臣 於晉,晉人使為邢大夫,子反請以重幣錮之,王曰,止,其自為謀也則過矣,其為吾先 君謀也則忠,忠,社稷之固也,所蓋多矣,且彼若能利國家,雖重幣,晉將可乎,若無 益於晉,晉將棄之,何勞錮焉。
晉師歸,范文子後入,武子曰,無為吾望爾也乎,對曰,師有功,國人喜以逆之,先入 ,必屬耳目焉,是代帥受名也,故不敢,武子曰,吾知免矣,郤伯見公曰,子之力也夫 ,對曰,君之訓也,二三子之力也,臣何力之有焉,范叔見,勞之如郤伯,對曰,庚所 命也,克之制也,燮何力之有焉,欒伯見,公亦如之,對曰,燮之詔也,士用命也,書 何力之有焉。
宣公使求好于楚,莊王卒,宣公薨,不克作好,公即位,受盟于晉,會晉伐齊,衛人不 行使于楚,而亦受盟于晉,從於伐齊,故楚令尹子重為陽橋之役以救齊,將起師,子重 曰,君弱,群臣不如先大夫,師眾而後可,詩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夫文王猶用眾 ,況吾儕乎,且先君莊王屬之曰,無德以及遠方,莫如惠恤其民而善用之,乃大戶,已 責,逮鰥,救乏,赦罪,悉師,王卒盡行,彭名御戎,蔡景公為左,許靈公為右,二君 弱,皆強冠之,冬,楚師侵衛,遂侵我師于蜀,使臧孫往,辭曰,楚遠而久,固將退矣 ,無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陽橋,孟孫請往賂之,以執斲執鍼織紝,皆百人,公衡 為質,以請盟,楚人許平,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嬰齊,蔡侯,許男,秦右大夫說,宋華 元,陳公孫寧,衛孫良夫,鄭公子去疾,及齊國之大夫,盟于蜀,卿不書匱盟也,於是 乎畏晉而竊與楚盟,故曰匱盟,蔡侯許男不書,乘楚車也,謂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 可不慎也乎,蔡許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於諸侯,況其下乎,詩曰,不解于位,民之 攸塈,其是之謂矣。
楚師及宋,公衡逃歸,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數年之不宴,以棄魯國,國將若之何,誰居 ,後之人必有任是夫,國棄矣,是行也,晉辟楚,畏其眾也,君子曰,眾之不可已也, 大夫為政,猶以眾克,況明君而善用其眾乎,大誓所謂商兆民離,周十人同者,眾也。
晉侯使鞏朔獻齊捷于周,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毀常 ,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懲不敬,勸有功也,兄弟甥舅,侵敗王略 ,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敬親暱,禁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于齊,而 不使命卿鎮撫王室,所使來撫余一人,而鞏伯實來,未有職司於王室,又奸先王之禮, 余雖欲於鞏伯,其敢廢舊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大師之後也,寧不亦淫從 其欲,以怒叔父,抑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對,王使委於三吏,禮之如侯伯克敵,使 大夫告慶之禮,降於卿禮一等,王以鞏伯宴,而私賄之,使相告之曰,非禮也,勿籍。
成公三年
三年,春,諸侯伐鄭,次于伯牛,討邲之役也,遂東侵鄭,鄭公子偃帥師禦之,使東鄙 覆諸鄤,敗諸丘輿,皇戌如楚獻捷。
夏,公如晉拜汶陽之田。
許恃楚而不事鄭,鄭子良伐許。
晉人歸楚公子穀臣,與連尹襄老之尸于楚,以求知罃,於是荀首佐中軍矣,故楚人許之 ,王送知罃,曰,子其怨我乎,對曰,二國治戎,臣不才,不勝其任,以為俘馘,執事 不以釁鼓,使歸即戮,君之惠也,臣實不才,又誰敢怨,王曰,然則德我乎,對曰,二 國圖其社稷,而求紓其民,各懲其忿,以相宥也,兩釋纍囚,以成其好,二國有好,臣 不與及,其誰敢德,王曰,子歸何以報我,對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德,無怨無 德,不知所報,王曰,雖然,必告不穀,對曰,以君之靈,纍臣得歸骨於晉,寡君之以 為戮,死且不朽,若從君之惠而免之,以賜君之外臣首,首其請於寡君,而以戮於宗, 亦死且不朽,若不獲命,而使嗣宗職,次及於事,而帥偏師以脩封疆,雖遇執事,其弗 敢違,其竭力致死,無有二心,以盡臣禮,所以報也,王曰,晉未可與爭,重為之禮而 歸之。
秋,叔孫僑如圍棘,取汶陽之田,棘不服,故圍之。
晉郤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討赤狄之餘焉,廧咎如潰,上失民也。
冬,十一月,晉侯使荀庚來聘,且尋盟,衛侯使孫良夫來聘,且尋盟,公問諸臧宣叔曰 ,中行伯之於晉也,其位在三,孫子之於衛也,位為上卿,將誰先,對曰,次國之上卿 ,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 ,下當其下大夫,上下如是,古之制也,衛在晉,不得為次國,晉為盟主,其將先之, 丙午,盟晉,丁未,盟衛,禮也。
十二月,甲戌,晉作六軍,韓厥,趙括,鞏朔,韓穿,荀騅,趙旃,皆為卿,賞鞍之功 也。
齊侯朝于晉,將授玉,郤克趨進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辱也,寡君未之敢任,晉侯 享齊侯,齊侯視韓厥,韓厥曰,君知厥也乎,齊侯曰,服改矣,韓厥登舉爵曰,臣之不 敢愛死,為兩君之在此堂也。
荀罃之在楚也,鄭賈人有將窴諸褚中以出,既謀之,未行,而楚人歸之,賈人如晉,荀 罃善視之,如實出已,賈人曰,吾無其功,敢有其實乎,吾小人,不可以厚誣君子,遂 適齊。
成公四年
四年,春,宋華元來聘,通嗣君也。
杞伯來朝,歸叔姬故也。
夏,公如晉,晉侯見公不敬,季文子曰,晉侯必不免,詩曰,敬之敬之,天惟顯思,命 不易哉,夫晉侯之命,在諸侯矣,可不敬乎。
秋,公至自晉,欲求成于楚,而叛晉,季文子曰,不可,晉雖無道,未可叛也,國大臣 睦,而邇於我,諸侯聽焉,未可以貳,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楚雖大 ,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冬,十一月,鄭公孫申帥師疆許田,許人敗諸展陂,鄭伯伐許,取鉏任泠敦之田。
晉欒書將中軍,荀首佐之,士燮佐上軍,以救許,伐鄭,取汜祭,楚子反救鄭,鄭伯與 許男訟焉,皇戌攝鄭伯之辭,子反不能決也,曰,君若辱在寡君,寡君與其二三臣,共 聽兩君之所欲,成其可知也,不然,側不足以知二國之成。
晉趙嬰通于趙莊姬。
成公五年
五年,春,原屏放諸齊,嬰曰,我在,故欒氏不作,我亡,吾二昆其憂哉,且人各有能 有不能,舍我何害,弗聽,嬰夢天使謂己祭余,余福女,使問諸士貞伯,貞伯曰,不識 也,既而告其人曰,神福仁而禍淫,淫而無罰,福也,祭其得亡乎,祭之之明日而亡。
孟獻子如宋,報華元也。
夏,晉荀首如齊逆女,故宣伯餫諸穀。
梁山崩,晉侯以傳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傳,重人曰,待我,不如捷之速也,問其 所,曰,絳人也,問絳事焉,曰,梁山崩,將召伯宗謀之,問將若之何,曰,山有朽壤 而崩,可若何,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降服,乘縵,徹樂,出次,祝幣 ,史辭,以禮焉,其如此而已,雖伯宗,若之何,伯宗請見之,不可,遂以告而從之。
許靈公愬鄭伯于楚,六月,鄭悼公如楚訟,不勝,楚人執皇戌及子國,故鄭伯歸,使公 子偃請成于晉,秋,八月,鄭伯及晉趙同盟于垂棘。
宋公子圍龜為質于楚而歸,華元享之,請鼓譟以出,鼓譟以復入,曰,習攻華氏,宋公 殺之。
冬,同盟于蟲牢,鄭服也,諸侯謀復會,宋公使向為人辭以子靈之難。
十一月,己酉,定王崩。
成公六年
六年,春,鄭伯如晉拜成,子游相,授玉于東楹之東,士貞伯曰,鄭伯其死乎,自棄也 已,視流而行速,不安其位,宜不能久。
二月,季文子以鞍之功立武宮,非禮也,聽於人以救其難,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己,非 由人也。
取鄟,言易也。
三月,晉伯宗,夏陽說,衛孫良夫,甯相,鄭人,伊雒之戎,陸渾,蠻氏,侵宋,以其 辭會也,師于鍼,衛人不保,說欲襲衛,曰,雖不可入,多俘而歸,有罪不及死,伯宗 曰,不可,衛唯信晉,故師在其郊,而不設備,若襲之,是棄信也,雖多衛俘而晉無信 ,何以求諸侯,乃止,師還,衛人登陴。
晉人謀去故絳,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饒而近盬,國利君樂,不可失也,韓 獻子將新中軍,且為僕大夫,公揖而入,獻子從公立於寢庭,謂獻子曰,何如,對曰, 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淺,其惡易覯,易覯則民愁,民愁則墊隘,於是乎有沈溺重膇之疾 ,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澮以流其惡,且民從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澤 林盬,國之寶也,國饒,則民驕佚,近寶,公室乃貧,不可謂樂,公說,從之,夏,四 月,丁丑,晉遷于新田。
六月,鄭悼公卒。
子叔聲伯如晉,命伐宋,秋,孟獻子,叔孫宣伯,侵宋,晉命也。
楚子重伐鄭,鄭從晉故也。
冬,季文子如晉,賀遷也。
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於繞角,楚師還,晉師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師 救蔡,禦諸桑隧,趙同,趙括,欲戰,請於武子,武子將許之,知莊子,范文子,韓獻 子,諫曰,不可,吾來救鄭,楚師去我,吾遂至於此,是遷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師 ,戰必不克,雖克不令,成師以出,而敗楚之二縣,何榮之有焉,若不能敗,為辱已甚 ,不如還也,乃遂還,於是軍師之欲戰者眾,或謂欒武子曰,聖人與眾同欲,是以濟事 ,子盍從眾,子為大政,將酌於民者也,子之佐十一人,其不欲戰者,三人而已,欲戰 者可謂眾矣,商書曰,三人占,從二人,眾故也,武子曰,善鈞從眾,夫善,眾之主也 ,三卿為主,可謂眾矣,從之,不亦可乎。
成公七年
七年,春,吳伐郯,郯成,季文子曰,中國不振旅,蠻夷入伐,而莫之或恤,無弔者也 ,夫,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其此之謂乎,有上不弔,其誰不受亂,吾亡無日矣 ,君子曰,知懼如是,斯不亡矣。
鄭子良相成公以如晉見,且拜師。
夏,曹宣公來朝。
秋,楚子重伐鄭,師于氾,諸侯救鄭,鄭共仲,侯羽,軍楚師,囚鄖公鍾儀,獻諸晉, 八月,同盟于馬陵,尋蟲牢之盟,且莒服故也。
晉人以鍾儀歸,囚諸軍府。
楚圍宋之役,師還,子重請取於申呂,以為賞田,王許之,申公巫臣曰,不可,此申呂 所以邑也,是以為賦,以御北方,若取之,是無申呂也,晉鄭必至于漢,王乃止,子重 是以怨巫臣,子反欲取夏姬,巫臣止之,遂取以行,子反亦怨之,及共王即位,子重, 子反,殺巫臣之族子閻,子蕩,及清尹弗忌,及襄老之子黑要,而分其室,子重取子閻 之室,使沈尹,與王子罷,分子蕩之室,子反取黑要,與清尹之室,巫臣自晉遺二子書 曰,爾以讒慝貪惏事君,而多殺不辜,余必使爾罷於奔命以死,巫臣請使於吳,晉侯許 之,吳子壽夢說之,乃通吳于晉,以兩之一卒適吳,舍偏兩之一焉,與其射御,教吳乘 車,教之戰陳,教之叛楚,寘其子狐庸焉,使為行人於吳,吳始伐楚,伐巢,伐徐,子 重奔命,馬陵之會,吳入州來,子重自鄭奔命,子重,子反,於是乎一歲七奔命,蠻夷 屬於楚者,吳盡取之,是以始大,通吳於上國。
衛定公惡孫林父,冬,孫林父出奔晉,衛侯如晉,晉反戚焉。
成公八年
八年,春,晉侯使韓穿來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季文子餞之,私焉,曰,大國制義, 以為盟主,是以諸侯懷德畏討,無有貳心,謂汶陽之田,敝邑之舊也,而用師於齊,使 歸諸敝邑,今有二命,曰,歸諸齊,信以行義,義以成命,小國所望而懷也,信不可知 ,義無所立,四方諸侯,其誰不解體,詩曰,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 德,七年之中,一與一奪,二三孰甚焉,士之二三,猶喪妃耦,而況霸主,霸主將德是 以而二三之,其何以長有諸侯乎,詩曰,猶之未遠,是用大簡,行父懼晉之不遠猶,而 失諸侯也,是以敢私言之。
晉欒書侵蔡,遂侵楚,獲申驪,楚師之還也,晉侵沈,獲沈子揖,初從知范韓也,君子 曰,從善如流,宜哉,詩曰,愷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有功績矣,是行 也,鄭伯將會晉師,門于許東門,大獲焉。
聲伯如莒,逆也。
宋華元來聘,聘共姬也,夏,宋公使公孫壽來納幣,禮也。
晉趙莊姬為趙嬰之亡故,譖之于晉侯,曰,原屏將為亂,欒郤為徵,六月,晉討趙同, 趙括,武從姬氏畜于公宮,以其田與祁奚,韓厥言於晉侯曰,成季之勳,宣孟之忠,而 無後,為善者其懼矣,三代之令王,皆數百年保天之祿,夫豈無辟王,賴前哲以免也, 周書曰,不敢侮鰥寡,所以明德也,乃立武而反其田焉。
秋,召桓公來賜公命。
晉侯使申公巫臣如吳,假道于莒,與渠丘公立於池上,曰,城已惡,莒子曰,辟陋在夷 ,其孰以我為虞,對曰,夫狡焉思啟封疆,以利社稷者,何國蔑有,唯然,故多大國矣 ,唯或思或縱也,勇夫重閉,況國乎。
冬,杞叔姬卒,來歸自杞,故書。
晉士燮來聘,言伐郯也,以其事吳故,公賂之,請緩師,文子不可,曰,君命無貳,失 信不立,禮無加貨,事無二成,君後諸侯,是寡君不得事君也,燮將復之,季孫懼,使 宣伯帥師會伐郯。
衛人來媵,共姬,禮也,凡諸侯嫁女,同姓媵之,異姓則否。
成公九年
九年,春,杞桓公來逆叔姬之喪,請之也,杞叔姬卒,為杞故也,逆叔姬,為我也。
為歸汶陽之田,故諸侯貳於晉,晉人懼,會於蒲,以尋馬陵之盟,季文子謂范文子曰, 德則不競,尋盟何為,范文子曰,勤以撫之,寬以待之,堅疆以御之,明神以要之,柔 服而伐貳,德之次也,是行也,將始會吳,吳人不至。
二月,伯姬歸于宋。
楚人以重賂求鄭,鄭伯會楚公子成于鄧。
夏季文子如宋致女,復命,公享之,賦韓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 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猶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賦綠衣之卒章 而入。
晉人來媵,禮也。
秋,鄭伯如晉,晉人討其貳於楚也,執諸銅鞮,欒書伐鄭,鄭人使伯蠲行成,晉人殺之 ,非禮也,兵交,使在其間可也,楚子重侵陳以救鄭,晉侯觀于軍府,見鍾儀,問之曰 ,南冠而縶者,誰也,有司對曰,鄭人所獻楚囚也,使稅之,召而弔之,再拜稽首,問 其族,對曰,泠人也,公曰,能樂乎,對曰,先父之職官也,敢有二事,使與之琴,操 南音,公曰,君王何如,對曰,非小人之所得知也,固問之,對曰,其為大子也,師保 奉之,以朝于嬰齊,而夕于側也,不知其他,公語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 稱先職,不背本也,樂操土風,不忘舊也,稱大子,抑無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 背本,仁也,不忘舊,信也,無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 之,敏以行之,事雖大必濟,君盍歸之,使合晉楚之成,公從之,重為之禮,使歸求成 。
冬,十一月,楚子重自陳伐莒,圍渠丘,渠丘城惡,眾潰,奔莒,戊申,楚入渠丘,莒 人囚楚公子平,楚人曰,勿殺,吾歸而俘,莒人殺之,楚師圍莒,莒城亦惡,庚申,莒 潰,楚遂入鄆,莒無備故也,君子曰,恃陋而不備,罪之大者也,備豫不虞,善之大者 也,莒恃其陋,而不脩城郭,浹辰之間,而楚克其三都,無備也夫,詩曰,雖有絲麻, 無棄菅蒯,雖有姬姜,無棄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匱,言備之不可以已也。
秦人白狄伐晉,諸侯貳故也。
鄭人圍許,示晉不急君也,是則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以圍許,為將改立君者,而紓晉 使,晉必歸君。
城中城,書時也。
十二月,楚子使公子辰如晉,報鍾儀之使,請修好結成。
成公十年
十年,春,晉侯使糴茷如楚,報大宰子商之使也。
衛子叔黑背侵鄭,晉命也。
鄭公子班聞叔申之謀,三月,子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鄭人殺繻,立髡頑,子如奔許 ,欒武子曰,鄭人立君,我執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鄭,而歸其君,以求成焉,晉侯有疾 ,五月,晉立大子州蒲以為君,而會諸侯伐鄭,鄭子罕賂以襄鍾,子然盟于脩澤,子駟 為質,辛巳,鄭伯歸。
晉侯夢大厲,被髮及地,搏膺而踊曰,殺余孫不義,余得請於帝矣,壞大門及寢門而入 ,公懼,入于室,又壞戶,公覺,召桑田巫,巫言如夢,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 公疾病,求醫于秦,秦伯使醫緩為之,未至,公夢疾為二豎子曰,彼良醫也,懼傷我, 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醫至,曰,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 之下,攻之不可,達之不及,藥不至焉,不可為也,公曰,良醫也,厚為之禮而歸之, 六月,丙午,晉侯欲麥,使甸人獻麥,饋人為之,召桑田巫,示而殺之,將食,張,如 廁,陷而卒,小臣有晨夢負公以登天,及日中,負晉侯出諸廁,遂以為殉。
鄭伯討立君者,戊申,殺叔申,叔禽,君子曰,忠為令德,非其人猶不可,況不令乎。
秋,公如晉,晉人止公,使送葬,於是糴茷未反,冬,葬晉景公,公送葬,諸侯莫在, 魯人辱之,故不書,諱之也。
成公十一年
十一年,春,王三月,公至自晉,晉人以公為貳於楚,故止公,公請受盟,而後使歸。
郤犨來聘,且蒞盟。
聲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為姒,生聲伯而出之,嫁於齊管于奚,生二子而寡, 以歸聲伯,聲伯以其外弟為大夫,而嫁其外妹於施孝叔,郤犨來聘,求婦於聲伯,聲伯 奪施氏婦以與之,婦人曰,鳥獸猶不失儷,子將若何,曰,吾不能死亡,婦人遂行,生 二子於郤氏,郤氏亡,晉人歸之施氏,施氏逆諸河,沈其二子,婦人怒曰,已不能庇其 伉儷而亡之,又不能字人之孤而殺之,將何以終,遂誓施氏。
夏,季文子如晉報聘,且蒞盟也。
周公楚惡惠襄之偪也,且與伯與爭政,不勝,怒而出,及陽樊,王使劉子復之,盟于鄄 而入,三日,復出奔晉。
秋,宣伯聘于齊,以脩前好。
晉郤至與周爭鄇田,王命劉康公單襄公訟諸晉,郤至曰,溫,吾故也,故不敢失,劉子 單子曰,昔周克商,使諸侯撫封,蘇忿生以溫為司寇,與檀伯達封于河,蘇氏即狄,又 不能於狄,而奔衛,襄王勞文公,而賜之溫,狐氏,陽氏,先處之,而後及子,若治其 故,則王官之邑也,子安得之,晉侯使郤至勿敢爭。
宋華元善於令尹子重,又善於欒武子,聞楚人既許晉糴茷成,而使歸復命矣,冬,華元 如楚,遂如晉,合晉楚之成。
秦晉為成,將會于令狐,晉侯先至焉,秦伯不肯涉河,次于王城,使史顆盟晉侯于河東 ,晉郤犨盟秦伯于河西,范文子曰,是盟也,何益,齊盟,所以質信也,會所信之始也 ,始之不從,其何質乎,秦伯歸而背晉成。
成公十二年
十二年,春,王使以周公之難來告,書曰,周公出奔晉,凡自周無出,周公自出故也。
宋華元克合晉楚之成,夏,五月,晉士燮會楚公子罷,許偃,癸亥,盟于宋西門之外, 曰,凡晉楚無相加戎,好惡同之,同恤菑危,備救凶患,若有害楚,則晉伐之,在晉, 楚亦如之,交贄往來,道路無壅,謀其不協,而討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隊其 師,無克胙國,鄭伯如晉聽成,會于瑣澤,成故也。
狄人間宋之盟以侵晉,而不設備,秋,晉人敗狄于交剛。
晉郤至如楚聘,且蒞盟,楚子享之,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郤至將登,金奏作於下, 驚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賓曰,君不忘先君之好,施及 下臣,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 ,如天之福,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賓 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大者,其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相朝也 ,於是乎有享宴之禮,享以訓共儉,宴以示慈惠,共儉以行禮,而慈惠以布政,政以禮 成,民是以息,百官承事,朝而不夕,此公侯之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詩曰,赳赳武夫, 公侯干城,及其亂也,諸侯貪冒,侵欲不忌,爭尋常以盡其民,略其武夫,以為己腹心 股肱爪牙,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則公侯能為民干城,而制其腹心 ,亂則反之,今吾子之言,亂之道也,不可以為法,然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 ,歸以語范文子,文子曰,無禮必食言,吾死無日矣夫,冬,楚公子罷如晉聘,且蒞盟 ,十二月,晉侯及楚公子罷盟于赤棘。
成公十三年
十三年,春,晉侯使郤錡來乞師,將事不敬,孟獻子曰,郤氏其亡乎,禮,身之幹也, 敬,身之基也,郤子無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師,將社稷是衛,而惰棄君命也 ,不亡何為。
三月,公如京師,宣伯欲賜,請先使,王以行人之禮,禮焉,孟獻子從,王以為介,而 重賄之,公及諸侯朝王,遂從劉康公,成肅公,會晉侯伐秦,成子受脤于社,不敬,劉 子曰,吾聞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 能者養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莫如 敦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 ,今成子惰棄其命矣,其不反乎。
夏,四月,戊午,晉侯使呂相絕秦,曰,昔逮我獻公,及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 盟誓,重之以昏姻,天禍晉國,文公如齊,惠公如秦,無祿,獻公即世,穆公不忘舊德 ,俾我惠公,用能奉祀于晉,又不能成大勳,而為韓之師,亦悔于厥心,用集我文公, 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冑,跋履山川,踰越險阻,征東之諸侯,虞夏商周之胤,而朝 諸秦,則亦既報舊德矣,鄭人怒君之疆場,我文公帥諸侯及秦圍鄭,秦大夫不詢于我寡 君,擅及鄭盟,諸侯疾之,將致命于秦,文公恐懼,綏靜諸侯,秦師克還無害,則是我 有大造于西也,無祿,文公即世,穆為不弔,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絕我 好,伐我保城,殄滅我費滑,散離我兄弟,撓亂我同盟,傾覆我國家,我襄公未忘君之 舊勳,而懼社稷之隕,是以有殽之師,猶願赦罪于穆公,穆公弗聽,而即楚謀我,天誘 其衷,成王隕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于我,穆襄即世,康靈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 闕翦我公室,傾覆我社稷,帥我蝥賊,以來蕩搖我邊疆,我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猶不悛 ,入我河曲,伐我涑川,俘我王官,翦我羈馬,我是以有河曲之戰,東道之不通,則是 康公絕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領西望曰,庶撫我乎,君亦不惠稱盟,利吾 有狄難,入我河縣,焚我箕郜,芟夷我農功,虔劉我邊陲,我是以有輔氏之聚,君亦悔 禍之延,而欲徼福于先君獻穆,使伯車來命我景公曰,吾與女同好棄惡,復脩舊德,以 追念前勳,言誓未就,景公即世,我寡君是以有令狐之會,君又不祥,背棄盟誓,白狄 及君同州,君之仇讎,而我之昏姻也,君來賜命曰,吾與女伐狄,寡君不敢顧昏姻,畏 君之威,而受命于吏,君有二心於狄,曰,晉將伐女,狄應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惡君 之二三其德也,亦來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來求盟于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 楚三王,曰,余雖與晉出入,余唯利是視,不穀惡其無成德,是用宣之,以懲不壹,諸 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暱就寡人,寡人帥以聽命,唯好是求,君若惠顧諸侯, 矜哀寡人,而賜之盟,則寡人之願也,其承寧諸侯以退,豈敢徼亂,君若不施大惠,寡 人不佞,其不能諸侯退矣,敢盡布之執事,俾執事實圖利之,秦桓公既與晉厲公為令狐 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晉欒書將中軍,荀庚佐之,士燮 將上軍,郤錡佐之,韓厥將下軍,荀罃佐之,趙旃將新軍,郤至佐之,郤毅御戎,欒鍼 為右,孟獻子曰,晉帥乘和,師必有大功,五月,丁亥,晉師以諸侯之師,及秦師戰于 麻隧,秦師敗績,獲秦成差,及不更女父,曹宣公卒于師,師遂濟涇,及侯麗而還,迓 晉侯于新楚,成肅公卒于瑕。
六月,丁卯,夜,鄭公子班自訾求入于大宮,不能,殺子印,子羽,反軍于市,己巳, 子駟帥國人盟于大宮,遂從而盡焚之,殺子如,子駹,孫叔,孫知。
曹人使公子負芻守,使公子欣時逆曹伯之喪,秋,負芻殺其大子而自立也,諸侯乃請討 之,晉人以其役之勞,請俟他年,冬,葬曹宣公,既葬,子臧將亡,國人皆將從之,成 公乃懼,告罪,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
成公十四年
十四年,春,衛侯如晉,晉侯強見孫林父焉,定公不可,夏,衛侯既歸,晉侯使郤犨送 孫林父而見之,衛侯欲辭,定姜曰,不可,是先君宗卿之嗣也,大國又以為請,不許, 將亡,雖惡之,不猶愈於亡乎,君其忍之,安民而宥宗卿,不亦可乎,衛侯見而復之, 衛侯饗苦成叔,甯惠子相,苦成叔傲,甯子曰,苦成家其亡乎,古之為享食也,以觀威 儀,省禍福也,故詩曰,兕觥其觩,旨酒思柔,彼交匪傲,萬福來求,今夫子傲,取禍 之道也。
秋,宣伯如齊逆女,稱族,尊君命也。
八月,鄭子罕伐許,敗焉,戊戌,鄭伯復伐許,庚子,入其郛,許人平以叔申之封。
九月,僑如以夫人婦姜氏至自齊,舍族,尊夫人也,故君子曰,春秋之稱微而顯,志而 晦,婉而成章,盡而不汙,懲惡而勸善,非聖人誰能脩之。
衛侯有疾,使孔成子,甯惠子,立敬姒之子衎,以為大子,冬,十月,衛定公卒,夫人 姜氏既哭而息,見大子之不哀也,不內酌飲,歎曰,是夫也,將不唯衛國之敗,其必始 於未亡人,烏呼,天禍衛國也,夫吾不獲鱄也,使主社稷,大夫聞之,無不聳懼,孫文 子自是不敢舍其重器於衛,盡寘諸戚,而甚善晉大夫。
成公十五年
十五年,春,會于戚,討曹成公也,執而歸諸京師,書曰,晉侯執曹伯,不及其民也, 凡君不道於其民,諸侯討而執之,則曰,某人執某侯,不然則否,諸侯將見子臧於王, 而立之,子臧辭曰,前志有之曰,聖達節,次守節,下失節,為君,非吾節也,雖不能 聖,敢失守乎,遂逃奔宋。
夏,六月,宋共公卒。
楚將北師,子囊曰,新與晉盟而背之,無乃不可乎,子反曰,敵利則進,何盟之有,申 叔時老矣,在申,聞之曰,子反必不免,信以守禮,禮以庇身,信禮之亡,欲免得乎, 楚子侵鄭,及暴隧,遂侵衛,及首止,鄭子罕侵楚,取新石,欒武子欲報楚,韓獻子曰 ,無庸,使重其罪,民將叛之,無民孰戰。
秋,八月,葬宋共公,於是華元為右師,魚石為左師,蕩澤為司馬,華喜為司徒,公孫 師為司城,向為人為大司寇,鱗朱為少司寇,向帶為大宰,魚府為少宰,蕩澤弱公室, 殺公子肥,華元曰,我為右師,君臣之訓,師所司也,今公室卑而不能正,吾罪大矣, 不能治官,敢賴寵乎,乃出奔晉,二華,戴族也,司城,莊族也,六官者,皆桓族也, 魚石將止華元,魚府曰,右師反必討,是無桓氏也,魚石曰,右師苟獲反,雖許之討, 必不敢,且多大功,國人與之,不反,懼桓氏之無祀於宋也,右師討,猶有戌在,桓氏 雖亡,必偏,魚石自止華元于河上,請討,許之,乃反,使華喜,公孫師,帥國人攻蕩 氏,殺子山,書曰,宋殺大夫山,言背其族也,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出 舍於雎上,華元使止之,不可,冬,十月,華元自止之,不可,乃反,魚府曰,今不從 ,不得入矣,右師視速而言疾,有異志焉,若不我納,今將馳矣,登丘而望之,則馳聘 而從之,則決睢澨,閉門登陴矣,左師,二司寇,二宰,遂出奔楚,華元使向戌為左師 ,老佐為司馬,樂裔為司寇,以靖國人。
晉三郤害伯宗,譖而殺之,及欒弗忌,伯州犁奔楚,韓獻子曰,郤氏其不免乎,善人, 天地之紀也,而驟絕之,不亡何待,初,伯宗每朝,其妻必戒之曰,盜憎主人,民惡其 上,子好直言,必及於難。
十一月,會吳于鍾離,始通吳也。
許靈公畏偪于鄭,請遷于楚,辛丑,楚公子申遷許于葉。
成公十六年
十六年,春,楚子自武城使公子成,以汝陰之田,求成于鄭,鄭叛晉,子駟從楚子盟于 武城。
夏,四月,滕文公卒。
鄭子罕伐宋,宋將鉏,樂懼,敗諸汋陂,退舍於夫渠,不儆,鄭人覆之,敗諸汋陵,獲 將鉏樂懼,宋恃勝也。
衛侯伐鄭,至于鳴鴈,為晉故也。
晉侯將伐鄭,范文子曰,若逞吾願,諸侯皆叛,晉可以逞,若唯鄭叛,晉國之憂,可立 俟也,欒武子曰,不可以當吾世而失諸侯,必伐鄭,乃興師,欒書將中軍,士燮佐之, 郤錡將上軍,荀偃佐之,韓厥將下軍,郤至佐新軍,荀罃居守,郤犨如衛,遂如齊,皆 乞師焉,欒黶來乞師,孟獻子曰,有勝矣,戊寅,晉師起,鄭人聞有晉師,使告于楚, 姚句耳與往,楚子救鄭,司馬將中軍,令尹將左,右尹子辛將右過申,子反入見申叔時 ,曰,師其何如,對曰,德,刑,詳,義,禮,信,戰之器也,德以施惠,刑以正邪, 詳以事神,義以建利,禮以順時,信以守物,民生厚而德正,用利而事節,時順而物成 ,上下和睦,周旋不逆,求無不具,各知其極,故詩曰,立我烝民,莫匪爾極,是以神 降之福,時無災害,民生敦厖,和同以聽,莫不盡力,以從上命,致死以補其闕,此戰 之所由克也,今楚內棄其民,而外絕其好,瀆齊盟,而食話言,奸時以動,而疲民以逞 ,民不知信,進退罪也,人恤所底,其誰致死,子其勉之,吾不復見子矣,姚句耳先歸 ,子駟問焉,對曰,其行速,過險而不整,速則失志,不整喪列,志失列喪,將何以戰 ,楚懼不可用也,五月,晉師濟河,聞楚師將至,范文子欲反,曰,我偽逃楚,可以紓 憂,夫合諸侯,非吾所能也,以遺能者,我若群臣輯睦以事君,多矣,武子曰,不可, 六月,晉楚遇於鄢陵,范文子不欲戰,郤至曰,韓之戰,惠公不振旅,箕之役,先軫不 反命,邲之師,荀伯不復從,皆晉之恥也,子亦見先君之事矣,今我辟楚,又益恥也, 文子曰,吾先君之亟戰也有故,秦狄齊楚皆彊,不盡力,子孫將弱,今三彊服矣,敵楚 而已,唯聖人能外內無患,自非聖人,外寧必有內憂,盍釋楚以為外懼乎,甲午,晦, 楚晨壓晉軍而陳,軍吏患之,范句(口改亡)趨進曰,塞井夷灶,陳於軍中而疏行首,晉 楚唯天所授,何患焉,文子執戈逐之,曰,國之存亡,天也,童子何知焉,欒書曰,楚 師輕窕,固壘而待之,三日必退,退而擊之,必獲勝焉,郤至曰,楚有六間,不可失也 ,其二卿相惡,王卒以舊,鄭陳而不整,蠻軍而不陳,陳不違晦,在陳而囂,合而加囂 ,各顧其後,莫有鬥心,舊不必良,以犯天忌,我必克之,楚子登巢車以望晉軍,子重 使大宰伯州犁侍于王後,王曰,騁而左右,何也,曰,召軍吏也,皆聚於中軍矣,曰, 合謀也,張幕矣,曰,虔卜於先君也,徹幕矣,曰,將發命也,甚囂且塵上矣,曰,將 塞井夷灶而為行也,皆乘矣,左右執兵而下矣,曰,聽誓也,戰乎,曰,未可知也,乘 而左右皆下矣,曰,戰禱也,伯州犁以公卒告王,苗賁皇在晉侯之側,亦以王卒告,皆 曰,國士在,且厚,不可當也,苗賁皇言於晉侯曰,楚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請分 良以擊其左右,而三軍萃於王卒,必大敗之,公筮之,史曰,吉,其卦遇復,曰,南國 蹙,射其元,王中厥目,國蹙王傷,不敗何待,公從之,有淖於前,乃皆左右,相違於 淖,步毅御晉厲公,欒鍼為右,彭名御楚共王,潘黨為右,石首御鄭成公,唐苟為右, 欒范以其族夾公行,陷於淖,欒書將載晉侯,鍼曰,書退,國有大任,焉得專之,且侵 官,冒也,失官,慢也,離局,姦也,有三罪焉,不可犯也,乃掀公以出於淖,癸巳, 潘尪之黨,與養由基,蹲甲而射之,徹七札焉,以示王,曰,君有二臣如此,何憂於戰 ,王怒曰,大辱國,詰朝,爾射死藝,呂錡夢射月,中之,退入於泥,占之曰,姬姓, 日也,異姓,月也,必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於泥,亦必死矣,及戰,射共王中目, 王召養由基,與之兩矢,使射呂錡,中項伏弢,以一矢復命,郤至三遇楚子之卒,見楚 子必下,免冑而趨風,楚子使工尹襄問之以弓,曰,方事之殷也,有(韋未)韋之跗注, 君子也,識見不穀而趨,無乃傷乎,郤至見客,免冑承命曰,君之外臣至,從寡君之戎 事,以君之靈,間蒙甲冑,不敢拜命,敢告不寧,君命之辱,為事之故,敢肅使者,三 肅使者而退,晉韓厥從鄭伯,其御杜溷羅曰,速從之,其御屢顧,不在馬,可及也,韓 厥曰,不可以再辱國君,乃止,郤至從鄭伯,其右茀翰胡曰,諜輅之,余從之乘,而俘 以,下郤至,曰傷國君有,刑亦,止石首,曰衛懿公唯不去其,旗是以敗於,熒乃內旌 於弢,中唐苟謂石首,曰子在君側,敗者壹大,我不如子,子以君免,我請止,乃死, 楚師薄於險,叔山冉謂養由基曰,雖君有命,為國故,子必射,乃射,再發盡殪,叔山 冉搏人以役,中車折軾,晉師乃止,囚楚公子茷,欒鍼見子重之旌,請曰,楚人謂夫旌 ,子重之麾也,彼其子重也,日臣之使於楚也,子重問晉國之勇,臣對曰,好以眾整, 曰,又何如,臣對曰,好以暇,今兩國治戎,行人不使,不可謂整,臨事而食言,不可 謂暇,請攝飲焉,公許之,使行人執榼承飲,造于子重曰,寡君乏使,使鍼御持矛,是 以不得犒從者,使某攝飲,子重曰,夫子嘗與吾言於楚,必是故也,不亦識乎,受而飲 之,免使者而復鼓,旦而戰,見星未已,子反命軍吏察夷傷,補卒乘,繕甲兵,展車馬 ,雞鳴而食,唯命是聽,晉人患之,苗賁皇徇曰,蒐乘補卒,秣馬利兵,脩陳固列,蓐 食申禱,明日復戰,乃逸楚囚,王聞之,召子反謀,穀陽豎獻飲於子反,子反醉而不能 見,王曰,天敗楚也夫,余不可以待,乃宵遁,晉入楚軍,三日穀,范文子立於戎馬之 前,曰,君幼,諸臣不佞,何以及此,君其戒之,周書曰,惟命不于常,有德之謂,楚 師還,及瑕,王使謂子反曰,先大夫之覆師徒者,君不在,子無以為過,不穀之罪也, 子反再拜稽首曰,君賜臣死,死且不朽,臣之卒實奔,臣之罪也,子重復謂子反曰,初 隕師徒者,而亦聞之矣,盍圖之,對曰,雖微先大夫有之,大夫命側,側敢不義,側亡 君師,敢忘其死,王使止之,弗及而卒,戰之日,齊國佐,高無咎,至于師,衛侯出于 衛,公出于壞隤,宣伯通於穆姜,欲去季孟,而取其室,將行,穆姜送公,而使逐二子 ,公以晉難告,曰,請反而聽命,姜怒,公子偃,公子鉏,趨過指之曰,女不可,是皆 君也,公待於壞隤,申宮儆備,設守而後行,是以後,使孟獻子守于公宮,秋,會干沙 隨,謀伐鄭也,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侯待于壞隤,以待勝者,郤犨將新軍,且為公族大 夫,以主東諸侯,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晉侯,晉侯不見公。
曹人請于晉曰,自我先君宣公即位,國人曰,若之何,憂猶未弭,而又討我寡君,以亡 曹國社稷之鎮公子,是大泯曹也,先君無乃有罪乎,若有罪,則君列諸會矣,君唯不遺 德刑,以伯諸侯,豈獨遺諸敝邑,敢私布之。
七月,公會尹武公,及諸侯伐鄭,將行,姜又命公如初,公又申守而行,諸侯之師,次 于鄭西,我師次于督揚,不敢過鄭,子叔聲伯使叔孫豹請逆于晉師,為食於鄭郊,師逆 以至,聲伯四日不食以待之,食使者,而後食。
諸侯遷于制田,知武子佐下軍,以諸侯之師侵陳,至于鳴鹿,遂侵蔡未反,諸侯遷于潁 上,戊午,鄭子罕宵軍之宋齊,衛皆失軍,曹人復請于晉,晉侯謂子臧,反,吾歸而君 ,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
宣伯使告郤犨曰,魯之有季孟,猶晉之有欒范也,政令於是乎成,今其謀曰,晉政多門 ,不可從也,寧事齊楚,有亡而已,蔑從晉矣,若欲得志於魯,請止行父而殺之,我斃 蔑也,而事晉,蔑有貳矣,魯不貳,小國必睦,不然,歸必叛矣,九月,晉人執季文子 于苕丘,公還,待于鄆,使子叔聲伯請季孫于晉,郤犨曰,苟去仲孫蔑而止季孫行父, 吾與子國,親於公室,對曰,僑如之情,子必聞之矣,若去蔑與行父,是大棄魯國,而 罪寡君也,若猶不棄,而惠徼周公之福,使寡君得事晉君,則夫二人者,魯國社稷之臣 也,若朝亡之,魯必夕亡,以魯之密邇仇讎,亡而為讎,治之何及,郤犨曰,吾為子請 邑,對曰,嬰齊,魯之常隸也,敢介大國,以求厚焉,承寡君之命以請,若得所請,吾 子之賜多矣,又何求,范文子謂欒武子曰,季孫於魯,相二君矣,妾不衣帛,馬不食粟 ,可不謂忠乎,信讒慝而棄忠良,若諸侯何,子叔嬰齊奉君命無私,謀國家不貳,圖其 身不忘其君,若虛其請,是棄善人也,子其圖之,乃許魯平,赦季孫,冬,十月,出叔 孫僑如而盟之,僑如奔齊,十二月,季孫及郤犨盟于扈,歸刺公子偃,召叔孫豹于齊而 立之。
齊聲孟子通僑如,使立於高國之閒,僑如曰,不可以再罪,奔衛,亦閒於卿。
晉侯使郤至獻楚捷于周,與單襄公語,驟稱其伐,單子語諸大夫曰,溫季其亡乎,位於 七人之下,而求掩其上,怨之所聚,亂之本也,多怨而階亂,何以在位,夏書曰,怨豈 在明,不見是圖,將慎其細也,今而明之,其可乎。
成公十七年
十七年,春,王正月,鄭子駟侵晉虛滑,衛北宮括救晉侵鄭,至于高氏,夏,五月,鄭 大子髡,頑侯獳,為質於楚,楚公子成,公子寅,戍鄭。
公會尹武公,單襄公,及諸侯伐鄭,自戲童至于曲洧。
晉范文子反自鄢陵,使其祝宗祈死曰,君驕侈而克敵,是天益其疾也,難將作矣,愛我 者唯祝我使我速死,無及於難,范氏之福也,六月,戊辰,士燮卒。
乙酉,同盟于柯陵,尋戚之盟也。
楚子重救鄭師于首止,諸侯還。
齊慶克通于聲孟子,與婦人蒙衣乘輦,而入于閎,鮑牽見之,以告國武子,武子召慶克 而謂之,慶克久不出,而告夫人曰,國子謫我,夫人怒,國子相靈公以會高鮑,處守及 還,將至,閉門而索客,孟子訴之曰,高鮑將不納君而立公子角,國子知之,秋,七月 ,壬寅,刖鮑牽而逐高無咎,無咎奔莒,高弱以盧叛,齊人來召鮑國而立之,初,鮑國 去鮑氏而來,為施孝叔臣,施氏卜宰,匡句須吉,施氏之宰,有百室之邑與匡句須邑, 使為宰以讓鮑國而致邑焉,施孝叔曰,子實吉,對曰,能與忠良,吉孰大焉,鮑國相施 氏忠,故齊人取以為鮑氏,後仲尼曰,鮑莊子之知不如葵,葵猶能衛其足。
冬,諸侯伐鄭,十月,庚午,圍鄭,楚公子申救鄭,師于汝上,十一月,諸侯還。
初,聲伯夢涉洹,或與己瓊瑰食之,泣而為瓊瑰,盈其懷,從而歌之曰,濟洹之水,贈 我以瓊瑰,歸乎歸乎,瓊瑰盈吾懷乎,懼不敢占也,還自鄭,壬申,至于貍脤而占之, 曰,余恐死,故不敢占也,今眾繁而從余三年矣,無傷也,言之之莫而卒。
齊侯使崔杼為大夫,使慶克佐之,帥師圍盧,國佐從諸侯圍鄭,以難請而歸,遂如盧師 ,殺慶克以穀叛,齊侯與之盟于徐關而復之,十二月,盧降,使國勝告難于晉,待命于 清。
晉厲公侈,多外嬖,反自鄢陵,欲盡去群大夫而立其左右,胥童以胥克之廢也,怨郤氏 ,而嬖於厲公,郤錡奪夷陽五田,五亦嬖於厲公,郤犨與長魚矯爭田,執而梏之,與其 父母妻子同一轅,既矯,亦嬖於厲公,欒書怨郤至,以其不從己而敗楚師也,欲廢之, 使楚公子茷告公曰,此戰也,郤至實召寡君,以東師之未至也,與軍帥之不具也,曰此 必敗,吾因奉孫周以事君,公告欒書,書曰,其有焉,不然,豈其死之不恤,而受敵使 乎,君盍嘗使諸周而察之,郤至聘于周,欒書使孫周見之,公使覘之信,遂怨郤至,厲 公田,與婦人先殺而飲酒,後使大夫殺,郤至奉豕,寺人孟張奪之,郤至,射而殺之, 公曰,季子欺余,厲公將作難,胥童曰,必先三郤,族大多怨,去大族不偪,敵多怨有 庸,公曰,然郤氏聞之,郤錡欲攻公,曰雖死,君必危,郤至曰,人所以立,信知勇也 ,信不叛君,知不害民,勇不作亂,失茲三者,其誰與我,死而多怨,將安用之,君實 有臣而殺之,其謂君何,我之有罪,吾死後矣,若殺不辜,將失其民,欲安得乎,待命 而已,受君之祿,是以聚黨,有黨而爭命,罪孰大焉,壬午,胥童,夷羊五,帥甲八百 ,將攻郤氏,長魚矯請無用眾,公使清沸魋助之,抽戈結衽而偽訟者,三郤將謀於榭, 矯以戈殺駒伯苦成叔於其位,溫季曰,逃威也,遂趨,矯及諸其車,以戈殺之,皆尸諸 朝,胥童以甲劫欒書中行偃於朝,矯曰,不殺二子,憂必及君,公曰,一朝而尸三卿, 余不忍益也,對曰,人將忍君,臣聞亂在外為姦,在內為軌,御姦以德,御軌以刑,不 施而殺,不可謂德,臣偪而不討,不可謂刑,德刑不立,姦軌並至,臣請行,遂出奔狄 ,公使辭於二子曰,寡人有討於郤氏,郤氏既伏其辜矣,大夫無辱,其復職位,皆再拜 稽首曰,君討有罪而免臣於死,君之惠也,二臣雖死,敢忘君德,乃皆歸,公使胥童為 卿,公遊于匠麗氏,欒書,中行偃,遂執公焉,召士句(口改亡),士句(口改亡)辭,召 韓厥,韓厥辭,曰,昔吾畜於趙氏,孟姬之讒,吾能違兵,古人有言曰,殺老牛莫之敢 尸,而況君乎,二三子不能事君,焉用厥也。
舒庸人以楚師之敗也,道吳人圍巢,伐駕,圍釐虺,遂恃吳而不設備,楚公子橐師襲舒 庸,滅之。
閏月,乙卯,晦,欒書中行偃殺胥童,民不與郤氏,胥童道君為亂,故皆書曰,晉殺其 大夫。
成公十八年
十八年,春,王正月,庚申,晉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弒厲公,葬之于翼東門之外,以 車一乘,使荀罃,士魴,逆周子于京師而立之,生十四年矣,大夫逆于清原,周子曰, 孤始願不及此,雖及此,豈非天乎,抑人之求君,使出命也,立而不從將安用君,二三 子用我今日,否亦今日,共而從君,神之所福也,對曰,群臣之願也,敢不唯命是聽, 庚午,盟而入,館于伯子同氏辛巳,朝于武宮,逐不臣者七人,周子有兄而無慧,不能 辨菽麥,故不可立。
齊為慶氏之難故,甲申晦,齊侯使士華免以戈殺國佐于內宮之朝,師逃于夫人之宮,書 曰,齊殺其大夫國佐,棄命專殺,以穀叛故也,使清人殺國勝,國弱來奔,王湫奔萊, 慶封為大夫,慶佐為司寇,既,齊侯反國弱,使嗣國氏,禮也。
二月,乙酉朔,晉侯悼公即位于朝,始命百官,施舍己責,逮鰥寡,振廢滯,匡乏困, 救災患,禁淫慝,薄賦斂,宥罪戾,節器用,時用民,欲無犯,時使魏相,士魴,魏頡 ,趙武為卿,荀家,荀會,欒黶,韓無忌為公族大夫,使訓卿之子弟,共儉孝弟,使士 渥濁為大傅,使脩范武子之法,右行辛為司空,使脩士蒍之法,弁糾御戎,校正屬焉, 使訓諸御知義,荀賓為右,司士屬焉,使訓勇力之士,時使卿無共御,立軍尉以攝之, 祁奚為中軍尉,羊舌職佐之,魏絳為司馬,張老為候奄,鐸遏寇為上軍尉,籍偃為之司 馬,使訓卒乘,親以聽命,程鄭為乘馬御,六騶屬焉,使訓群騶知禮,凡六官之長,皆 民譽也,舉不失職,官不易方,爵不踰德,師不陵正,旅不偪師,民無謗言,所以復霸 也。
公如晉,朝嗣君也。
夏,六月,鄭伯侵宋,及曹門外,遂會楚子伐宋,取朝郟,楚子辛,鄭皇辰,侵城郜, 取幽丘,同伐彭城,納宋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帶,魚府焉,以三百乘戍之而還,書 曰復入,凡去其國,國逆而立之曰入,復其位曰復歸,諸侯納之曰歸,以惡曰復入,宋 人患之,西鉏吾曰,何也,若楚人與吾同惡,以德於我,吾固事之也,不敢貳矣,大國 無厭,鄙我猶憾,不然,而收吾憎,使贊其政,以間吾釁,亦吾患也,今將崇諸侯之姦 ,而披其地,以塞夷庚,逞姦而攜服,毒諸侯而懼吳晉,吾庸多矣,非吾憂也,且事晉 何為,晉必恤之。
公至自晉,晉范宣子來聘,且拜朝也,君子謂晉於是乎有禮。
秋,杞桓公來朝,勞公,且問晉故,公以晉君語之,杞伯於是驟朝于晉,而請為昏。
七月,宋老佐,華喜,圍彭城,老佐卒焉,八月,邾宣公來朝,即位而來見也。
築鹿囿,書不時也。
己丑,公薨于路寢,言道也。
冬十一月,楚子重救彭城伐宋,宋華元如晉告急,韓獻子為政,曰,欲求得人,必先勤 之,成霸安彊,自宋始矣,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遇楚師于靡角之谷,楚師還,晉士魴 來乞師,季文子問師數於臧武仲,對曰,伐鄭之役,知伯實來,下軍之佐也,今彘季亦 佐下軍,如伐鄭可也,事大國無失班爵,而加敬焉禮也,從之。
十二月,孟獻子會于虛朾,謀救宋也,宋人辭諸侯,而請師以圍彭城,孟獻子請于諸侯 而先歸會葬。
丁未,葬我君成公,書順也。
襄公元年
元年,春,己亥,圍宋彭城,非宋地,追書也,於是為宋討魚石,故稱宋,且不登叛人 也,謂之宋志,彭城降晉,晉人以宋五大夫在彭城者歸,寘諸瓠丘,齊人不會彭城,晉 人以為討,二月,齊大子光為質於晉。
夏,五月,晉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入其郛,敗其徒兵於洧上,於是東諸侯之 師,次于鄫以待晉師,晉師自鄭,以鄫之師侵楚焦夷,及陳,晉侯,衛侯,次于戚,以 為之援。
秋,楚子辛救鄭,侵宋呂留,鄭子然侵宋,取犬丘。
九月,邾子來朝,禮也。
冬,衛子叔,晉知武子,來聘,禮也,凡諸侯即位,小國朝之,大國聘焉,以繼好結信 ,謀事補闕,禮之大者也。
襄公二年
二年,春,鄭師侵宋,楚令也。
齊侯伐萊,萊人使正輿子,賂夙沙衛以索馬牛,皆百匹,齊師乃還,君子是以知齊靈公 之為靈也。
夏,齊姜薨,初,穆姜使擇美檟,以自為櫬,與頌琴,季文子取以葬,君子曰,非禮也 ,禮無所逆,婦養姑者也,虧姑以成婦,逆莫大焉,詩曰,其惟哲人,告之話言,順德 之行,季孫於是為不哲矣,且姜氏,君之妣也,詩曰,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 ,降福孔偕。
齊侯使諸姜宗婦來送葬,召萊子,萊子不會,故晏弱城東陽以偪之。
鄭成公疾,子駟請息肩於晉,公曰,楚君以鄭故,親集矢於其目,非異人任,寡人也, 若背之,是棄力與言,其誰暱我,免寡人,唯二三子。
秋,七月,庚辰,鄭伯睔卒,於是子罕當國,子駟為政,子國為司馬,晉師侵鄭,諸大 夫欲從晉,子駟曰,官命未改,會于戚,謀鄭故也,孟獻子曰,請城虎牢以偪鄭,知武 子曰,善鄫之會,吾子聞崔子之言,今不來矣,滕薛小邾之不至,皆齊故也,寡君之憂 ,不唯鄭,罃將復於寡君,而請於齊,得請而告,吾子之功也,若不得請,事將在齊, 吾子之請,諸侯之福也,豈唯寡君賴之。
穆叔聘于宋,通嗣君也。
冬,復會于戚,齊崔武子,及滕薛小邾之大夫皆會,知武子之言故也,遂城虎牢,鄭人 乃成。
楚公子申為右司馬,多受小國之賂,以偪子重,子辛,楚人殺之,故書曰,楚殺其大夫 公子申。
襄公三年
三年,春,楚子重伐吳,為簡之師,克鳩茲,至于衡山,使鄧廖帥組甲三百,被練三千 以侵吳,吳人要而擊之,獲鄧廖,其能免者,組甲八十,被練三百而已,子重歸,既飲 至,三日,吳人伐楚,取駕,駕,良邑也,鄧廖,亦楚之良也,君子謂子重於是役也, 所獲不如所亡,楚人以是咎子重,子重病之,遂遇心病而卒。
公如晉,始朝也。
夏,盟于長樗,孟獻子相,公稽首,知武子曰,天子在,而君辱稽首,寡君懼矣,孟獻 子曰,以敝邑介在東表,密邇仇讎,寡君將君是望,敢不稽首。
晉為鄭服故,且欲脩吳好,將合諸侯,使士丐告于齊曰,寡君使丐以歲之不易,不虞之 不戒,寡君願與一二兄弟相見,以謀不協,請君臨之使,丐乞盟,齊侯欲勿許,而難為 不協,乃盟於耏外。
祁奚請老,晉侯問嗣焉,稱解狐,其讎也,將立之而卒,又問焉,對曰,午也可,於是 羊舌職死矣,晉侯曰,孰可以代之,對曰,赤也可,於是使祁午為中軍尉,羊舌赤佐之 ,君子謂祁奚於是能舉善矣,稱其讎,不為諂,立其子,不為比,舉其偏,不為黨,商 書曰,無偏無黨,王道蕩蕩,其祁奚之謂矣,解狐得舉,祁午得位,伯華得官,建一官 而三物成,能舉善也,夫唯善,故能舉其類,詩云,惟其有之,是以似之,祁奚有焉。
六月,公會單頃公及諸侯,己未,同盟于雞澤,晉侯使荀會逆吳子于淮上,吳子不至。
楚子辛為令尹,侵欲於小國,陳成公使袁僑如會,求成,晉侯使和組父告于諸侯,秋, 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陳請服也。
晉侯之弟揚干,亂行於曲梁,魏絳戮其僕,晉侯怒謂羊舌赤曰,合諸侯以為榮也,揚干 為戮,何辱如之,必殺魏絳,無失也,對曰,絳無貳志,事君不辟難,有罪不逃刑,其 將來辭,何辱命焉,言終,魏絳至,授僕人書,將伏劍,士魴,張老,止之,公讀其書 曰,日君乏使,使臣斯司馬,臣聞師眾以順為武,軍事有死無犯為敬,君合諸侯,臣敢 不敬,君師不武,執事不敬,罪莫大焉,臣懼其死,以及揚干,無所逃罪,不能致訓, 至於用鉞,臣之罪重,敢有不從,以怒君心,請歸死於司寇,公跣而出,曰,寡人之言 ,親愛也,吾子之討,軍禮也,寡人有弟,弗能教訓,使干大命,寡人之過也,子無重 寡人之過,敢以為請,晉侯以魏絳為能,以刑佐民矣,反役,與之禮食,使佐新軍,張 老為中軍司馬,士富為候奄。
楚司馬公子何忌侵陳,陳叛故也。
許靈公事楚,不會于雞澤,冬,晉知武子帥師伐許。
襄公四年
四年,春,楚師為陳叛故,猶在繁陽,韓獻子患之,言於朝曰,文王帥殷之叛國,以事 紂,唯知時也,今我易之,難哉,三月,陳成公卒,楚人將伐陳,聞喪乃止,陳人不聽 命,臧武仲聞之曰,陳不服於楚必亡,大國行禮焉而不服,在大猶有咎,而況小乎,夏 ,楚彭名侵陳,陳無禮故也,穆叔如晉,報知武子之聘也,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 不拜,工歌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鳴之三,三拜,韓獻子使行人子員問之,曰,子以 君命辱於敝邑,先君之禮,藉之以樂,以辱吾子,吾子舍其大而重,拜其細,敢問何禮 也,對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與聞,文王,兩君相見之樂也,臣不敢 及,鹿鳴,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勞使臣也,敢不重拜,皇皇者華 ,君教使臣曰,必諮於周,臣聞之,訪問於善為咨,咨親為詢,咨禮為度,咨事為諏, 咨難為謀,臣獲五善,敢不重拜。
秋,定姒薨,不殯于廟,無櫬,不虞,匠慶謂季文子曰,子為正卿,而小君之喪不成, 不終君也,君長,誰受其咎,初,季孫為己樹六檟於蒲圃東門之外,匠慶請木,季孫曰 ,略,匠慶用蒲圃之檟,季孫不御,君子曰,志所謂多行無禮,必自及也,其是之謂乎 。
冬,公如晉聽政,晉侯享公,公請屬鄫,晉侯不許,孟獻子曰,以寡君之密邇於仇讎, 而願固事君,無失官命,鄫無賦於司馬,為執事朝夕之命敝邑,敝邑褊小,闕而為罪寡 君,寡君是以願借助焉,晉侯許之。
楚人使頓間陳,而侵伐之,故陳人圍頓。
無終子嘉父使孟樂如晉,因魏莊子納虎豹之皮,以請和諸戎,晉侯曰,戎狄無親而貪, 不如伐之,魏絳曰,諸侯新服,陳新來和,將觀於我,我德則睦,否則攜貳,勞師於戎 ,而楚伐陳,必弗能救,是棄陳也,諸華必叛,戎禽獸也,獲戎失華,無乃不可乎,夏 訓有之曰,有窮后羿,公曰,后羿何如,對曰,昔有夏之方衰也,后羿自鉏遷于窮石, 因夏民以代夏政,恃其射也,不脩民事,而淫于原獸,棄武羅,伯困,熊髡,尨圉,而 用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讒子弟也,伯明后寒棄之,夷羿收之,信而使之,以為己相, 浞行媚于內,而施賂于外,愚弄其民,而虞羿于田,樹之詐慝,以取其國家,外內咸服 ,羿猶不悛,將歸自田,家眾殺而亨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諸,死于窮門,靡奔有 鬲氏,浞因羿室,生澆及豷,恃其讒慝詐偽而不德于民,使澆用師,滅斟灌及斟尋氏, 處澆于過,處豷于戈,靡自有鬲氏,收二國之燼以滅浞,而立少康,少康滅澆于過,后 杼滅豷于戈,有窮由是遂亡,失人故也,昔周辛甲之為大史也,命百官,官箴王闕,於 虞人之箴曰,芒芒禹跡,畫為九州,經啟九道,民有寢廟,獸有茂草,各有攸處,德用 不擾,在帝夷羿,冒于原獸,忘其國恤,而思其麀牡,武不可重,用不恢于夏家,獸臣 司原,取告僕夫,虞箴如是,可不懲乎,於是晉侯好田,故魏絳及之,公曰,然則莫如 和戎乎,對曰,和戎有五利焉,戎狄荐居,貴貨易土,土可賈焉,一也,邊鄙不聳,民 狎其野,穡人成功,二也,戎狄事晉,四鄰振動,諸侯威懷,三也,以德綏戎,師徒不 動,甲兵不頓,四也,鑒于后羿,而用德度,遠至邇安,五也,君其圖之,公說,使魏 絳盟諸戎,脩民事,田以時。
冬,十月,邾人,莒人,伐鄫,臧紇救鄫,侵邾,敗于狐駘,國人逆喪者皆髽,魯於是 乎始髽,國人誦之曰,臧之狐裘,敗我於狐駘,我君小子,朱儒是使,朱儒朱儒,使我 敗於邾。
襄公五年
五年,春,公至自晉。
王使王叔陳生愬戎于晉,晉人執之,士魴如京師,言王叔之貳於戎也。
夏,鄭子國來聘,通嗣君也。
穆叔覿鄫大子于晉,以成屬鄫,書曰,叔孫豹,鄫大子巫,如晉,言比諸魯大夫也。
吳子使壽越如晉,辭不會于雞澤之故,且請聽諸侯之好,晉人將為之合諸侯,使魯衛先 會吳,且告會期,故孟獻子,孫文子,會吳于善道。
秋,大雩,旱也。
楚人討陳叛故,曰,由令尹子辛,實侵欲焉,乃殺之,書曰,楚殺其大夫公子壬夫,貪 也,君子謂楚共王於是不刑,詩曰,周道挺挺,我心扃扃,講事不令,集人來定,已則 無信,而殺人以逞,不亦難乎,夏書曰,成允成功。
九月,丙午,盟于戚,會吳,且命戍陳也,穆叔以屬鄫為不利,使鄫大夫聽命于會。
楚子囊為令尹,范宣子曰,我喪陳矣,楚人討貳,而立子囊,必改行,而疾討陳,陳近 于楚,民朝夕急,能無往乎,有陳,非吾事也,無之而後可,冬,諸侯戍陳,子囊伐陳 ,十一月,甲午,會于城棣以救之。
季文子卒,大夫入斂,公在位,宰庀家器為葬備,無衣帛之妾,無食粟之馬,無藏金玉 ,無重器備,君子是以知季文子之忠於公室也,相三君矣,而無私積,可不謂忠乎。
襄公六年
六年,春,杞桓公卒,始赴以名,同盟故也,宋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又相謗也 ,子蕩怒,以弓梏華弱于朝,平公見之,曰,司武而梏於朝,難以勝矣,遂逐之,夏, 宋華弱來奔,司城子罕曰,同罪異罰,非刑也,專戮於朝,罪孰大焉,亦逐子蕩,子蕩 射子罕之門曰,幾日而不我從,子罕善之如初。
秋,滕成公來朝,始朝公也。
莒人滅鄫,鄫恃賂也。
冬,穆叔如邾,聘且脩平。
晉人以鄫故來討曰,何故亡鄫,季武子如晉見,且聽命。
十一月,齊侯滅萊,萊恃謀也,於鄭子國之來聘也,四月,晏弱城東陽,而遂圍萊,甲 寅,堙之,環城,傅於堞,及杞桓公卒之月,乙未,王湫帥師及正輿子,棠人,軍齊師 ,齊師大敗之,丁未,入萊,萊共公浮柔奔棠,正輿子王湫奔莒,莒人殺之,四月,陳 無宇獻萊宗器于襄公,晏弱圍棠,十一月,丙辰,而滅之,遷萊于郳,高厚,崔杼,定 其田。
襄公八年
八年,春,公如晉朝,且聽朝聘之數。
鄭群公子以僖公之死也,謀子駟,子駟先之,夏,四月,庚辰,辭殺子狐,子熙,子侯 ,子丁,孫擊,孫惡,出奔衛。
庚寅,鄭子國,子耳,侵蔡,獲蔡司馬公子燮,鄭人皆喜,唯子產不順,曰,小國無文 德而有武功,禍莫大焉,楚人來討,能勿從乎,從之,晉師必至,晉楚伐鄭,自今鄭國 ,不四五年,弗得寧矣,子國怒之,曰,爾何知,國有大命,而有正卿,童子言焉,將 為戮矣。
五月,甲辰,會于邢丘,以命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聽命,季孫宿,齊高厚,宋向戌 ,衛甯殖,邾大夫會之,鄭伯獻捷于會,故親聽命,大夫不書,尊晉侯也。
莒人伐我東鄙,以疆鄫田。
秋,九月,大雩,旱也。
冬,楚子囊伐鄭,討其侵蔡也,子駟,子國,子耳,欲從楚,子孔,子蟜,子展,欲待 晉,子駟曰,周詩有之曰,俟河之清,人壽幾何,兆云詢多,職競作羅,謀之多族,民 之多違,事滋無成,民急矣,姑從楚以紓吾民,晉師至,吾又從之,敬共幣帛,以待來 者,小國之道也,犧牲玉帛,待於二竟,以待彊者,而庇民焉,寇不為害,民不罷病, 不亦可乎,子展曰,小所以事大,信也,小國無信,兵亂日至,亡無日矣,五會之信, 今將背之,雖楚救我,將安用之,親我無成,鄙我是欲,不可從也,不如待晉,晉君方 明,四軍無闕,八卿和睦,必不棄鄭,楚師遼遠,糧食將盡,必將速歸,何患焉,舍之 聞之,杖莫如信,完守以老楚,杖信以待晉,不亦可乎,子駟曰,詩云,謀夫孔多,是 用不集,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請從楚,騑也受其咎, 乃及楚平,使王子伯駢告于晉曰,君命敝邑,脩而車賦,儆而師徒,以討亂略,蔡人不 從,敝邑之人,不敢寧處,悉索敝賦,以討于蔡,獲司馬燮,獻于邢丘,今楚來討曰, 女何故稱兵于蔡,焚我郊保,馮陵我城郭,敝邑之眾,夫婦男女,不遑啟處,以相救也 ,翦焉傾覆,無所控告,民死亡者,非其父兄,即其子弟,夫人愁痛,不知所庇,民知 窮困,而受盟于楚,孤也與其二三臣,不能禁止,不敢不告,知武子使行人子員對之曰 ,君有楚命,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而即安于楚,君之所欲也,誰敢違君,寡君 將帥諸侯以見于城下,唯君圖之,晉范宣子來聘,且拜公之辱,告將用師于鄭,公享之 ,宣子賦摽有梅,季武子曰,誰敢哉,今譬於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歡以承命 ,何時之有,武子賦角弓,賓將出,武子賦彤弓,宣子曰,城濮之役,我先君文公獻功 于衡雍,受彤弓于襄王,以為子孫藏,句(口改亡)也,先君守官之嗣也,敢不承命,君 子以為知禮。
襄公九年
九年,春,宋災,樂喜為司城,以為政,使伯氏司里,火所未至,徹小屋,塗大屋,陳 畚挶,具綆缶,備水器,量輕重,蓄水潦,積土塗,巡丈城,繕守備,表火道,使華臣 具正徒,令隧正,納郊保,奔火所,使華閱討右官,官庀其司,向戌討左,亦如之,使 樂遄庀刑器,亦如之,使皇鄖命校正出馬,工正出車,備甲兵,庀武守,使西鉏吾庀府 守,令司宮巷伯儆宮,二師令四鄉正敬享,祝宗用馬于四墉,祀盤庚于西門之外,晉侯 問於士弱曰,吾聞之,宋災,於是乎知有天道,何故,對曰,古之火正,或食於心,或 食於咮,以出內火,是故咮為鶉火,心為大火,陶唐氏之火正閼伯,居商丘,祀大火, 而火紀時焉,相土因之,故商主大火,商人閱其禍敗之釁,必始於火,是以日知其有天 道也,公曰,可必乎,對曰,在道,國亂無象,不可知也。
夏,季武子如晉,報宣子之聘也。
穆姜薨於東宮,始往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隨,隨其出也,君必速出,姜 曰,亡,是於周易,曰,隨元亨利貞,咎,元,體之長也,亨,嘉之會也,利,義之和 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德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然 故不可誣也,是以雖隨咎,今我婦人而與於亂,固在下位,而有不仁,不可謂元,不 靖國家,不可謂亨,作而害身,不可謂利,棄位而姣,不可謂貞,有四德者,隨而無咎 ,我皆無之,豈隨也哉,我則取惡,能無咎乎,必死於此,弗得出矣。
秦景公使士雃乞師于楚,將以伐晉,楚子許之,子囊曰,不可,當今吾不能與晉爭,晉 君類能而使之,舉不失選,官不易方,其卿讓於善,其大夫不失守,其士競於教,其庶 人力於農穡,商工皁隸,不知遷業,韓厥老矣,知罃稟焉,以為政,范丐少於中行偃而 上之,使佐中軍,韓起少於欒黶,而欒黶士魴上之,使佐上軍,魏絳多功,以趙武為賢 而為之佐,君明臣忠,上讓下競,當是時也,晉不可敵,事之而後可,君其圖之,王曰 ,吾既許之矣,雖不及晉,必將出師,秋,楚子師于武城,以為秦援,秦人侵晉,晉饑 ,弗能報也。
冬,十月,諸侯伐鄭,庚午,季武子,齊崔杼,宋皇鄖,從荀罃,士
丐,門于鄟門,衛北宮括,曹人,邾人,從荀偃,韓起,門于師之梁,滕人,薛人,從 欒黶,士魴,門于北門,杞人,郳人,從趙武,魏絳,斬行栗,甲戌,師于氾,令於諸 侯曰,脩器備,盛餱糧,歸老幼,居疾于虎牢,肆眚圍鄭,鄭人恐,乃行成,中行獻子 曰,遂圍之,以待楚人之救也,而與之戰,不然無成,知武子曰,許之盟而還師,以敝 楚人,吾三分四軍,與諸侯之銳,以逆來者,於我未病,楚不能矣,猶愈於戰,暴骨以 逞,不可以爭,大勞未艾,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制也,諸侯皆不欲戰,乃許鄭 成,十一月,己亥,同盟于戲,鄭服也,將盟,鄭六卿公子騑,公子發,公子嘉,公孫 輒,公孫蠆,公孫舍之,及其大夫門子皆從鄭伯,晉士莊子為載書,曰,自今日既盟之 後,鄭國而不唯晉命是聽,而或有異志者,有如此盟,公騑趨進曰,天禍鄭國,使介居 二大國之閒,大國不加德音,而亂以要之,使其鬼神不獲歆其禋祀,其民人不獲享其土 利,夫婦辛苦墊隘,無所底告,自今日既盟之後,鄭國而不唯有禮與彊,可以庇民者是 從,而敢有異志者,亦如之,荀偃曰,改載書,公孫舍之曰,昭大神要言焉,若可改也 ,大國亦可叛也,知武子謂獻子曰,我實不德,而要人以盟,豈禮也哉,非禮何以主盟 ,姑盟而退,脩德息師而來,終必獲鄭,何必今日,我之不德,民將棄我,豈唯鄭,若 能休和,遠人將至,何恃於鄭,乃盟而還。
晉人不得志於鄭,以諸侯復伐之,十二月,癸亥,門其三門,閏月,戊寅,濟于陰阪, 侵鄭,次于陰口而還,子孔曰,晉師可擊也,師老而勞,且有歸志,必大克之,子展曰 ,不可。
公送晉侯,晉侯以公宴于河上,問公年,季武子對曰,會于沙隨之歲,寡君以生,晉侯 曰,十二年矣,是謂一終,一星終也,國君十五而生子,冠而生子,禮也,君可以冠矣 ,大夫盍為冠具,武子對曰,君冠,必以祼享之禮行之,以金石之樂節之,以先君之祧 處之,今寡君在行,未可具也,請及兄弟之國,而假備焉,晉侯曰,諾,公還及衛,冠 于成公之廟,假鍾磬焉,禮也。
楚子伐鄭,子駟將及楚平,子孔,子蟜,曰,與大國盟,口血未乾而背之,可乎,子駟 ,子展,曰,吾盟固云唯彊是從,今楚師至,晉不我救,則楚彊矣,盟誓之言,豈敢背 之,且要盟無質,神弗臨也,所臨唯信,信者言之瑞也,善之主也,是故臨之,明神不 蠲要盟,背之可也,乃及楚平,公子罷戎入盟,同盟于中分,楚莊夫人卒,王未能定鄭 而歸。
晉侯歸,謀所以息民,魏絳請施舍,輸積聚以貸,自公以下,苟有積者,盡出之,國無 滯積,亦無困人,公無禁利,亦無貪民,祈以幣更,賓以特牲,器用不作,車服從給, 行之期年,國乃有節,三駕而楚不能與爭。
襄公十年
十年,春,會于柤,會吳子壽夢也,三月,癸丑,齊高厚相大子光,以先會諸侯于鍾離 ,不敬,士莊子曰,高子相大子以會諸侯,將社稷是衛,而皆不敬,棄社稷也,其將不 免乎,夏,四月,戊午,會于柤。
晉荀偃,士丐,請伐偪陽而封宋向戌焉,荀罃曰,城小而固,勝之不武,弗勝為笑,固 請,丙寅,圍之,弗克,孟氏之臣秦堇父,輦重如役,偪陽人啟門,諸侯之士門焉,縣 門發,郰人紇抉之,以出門者,狄虒彌建大車之輪,而蒙之以甲,以為櫓,左執之,右 拔戟,以成一隊,孟獻子曰,詩所謂有力如虎者也,主人縣布,堇父登之,及堞而絕之 ,隊則又縣之,蘇而復上者三,主人辭焉,乃退,帶其斷以徇於軍三日,諸侯之師,久 於偪陽,荀偃,士丐,請於荀罃曰,水潦將降,懼不能歸,請班師,知伯怒,投之以机 ,出於其間曰,女成二事而後告余,余恐亂命,以不女違,女既勤君而興諸侯,牽帥老 夫,以至于此,既無武守,而又欲易余罪,曰是實班師,不然克矣,余羸老也,可重任 乎,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五月,庚寅,荀偃,士丐,帥卒攻偪陽,親受矢石,甲午 ,滅之,書曰,遂滅偪陽,言自會也,以與向戌,向戌辭曰,君若猶辱鎮撫宋國,而以 偪陽光啟寡君,群臣安矣,其何貺如之,若專賜臣,是臣興諸侯以自封也,其何罪大焉 ,敢以死請,乃予宋公。
宋公享晉侯于楚丘,請以桑林,荀罃辭,荀偃,士丐,曰,諸侯宋魯,於是觀禮,魯有 禘樂,賓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舞師題以旌夏,晉侯懼而退,入于房,去 旌,卒享而還,及著雍,疾,卜,桑林見,荀偃,士丐,欲奔請禱焉,荀罃不可曰,我 辭禮矣,彼則以之,猶有鬼神,於彼加之,晉侯有間,以偪陽子歸,獻于武宮,謂之夷 俘,偪陽,妘姓也,使周內史選其族嗣,納諸霍人,禮也,師歸,孟獻子以秦堇父為右 ,生秦丕茲,事仲尼。
六月,楚子囊,鄭子耳,伐宋,師于訾毋,庚午,圍宋門于桐門。
晉荀罃伐秦,報其侵也。
衛侯救宋,師于襄牛,鄭子展曰,必伐衛,不然,是不與楚也,得罪於晉,又得罪於楚 ,國將若之何,子駟曰,國病矣,子展曰,得罪於二大國必亡,病不猶愈於亡乎,諸大 夫皆以為然,故鄭皇耳帥師侵衛,楚令也,孫文子卜追之,獻兆於定姜,姜氏問繇曰, 兆如山陵,有夫出征,而喪其雄,姜氏曰,征者喪雄,禦寇之利也,大夫圖之,衛人追 之,孫蒯獲鄭皇耳于犬丘。
秋,七月,楚子囊,鄭子耳,伐我西鄙,還圍蕭,八月,丙寅,克之,九月,子耳侵宋 北鄙,孟獻子曰,鄭其有災乎,師競已甚,周猶不堪競,況鄭乎,有災,其執政之三士 乎。
莒人間諸侯之有事也,故伐我東鄙。
諸侯伐鄭,齊崔杼使大子光先至于師,故長於滕,己酉,師于牛首。
初子駟與尉止有爭,將禦諸侯之師,而黜其車,尉止獲,又與之爭,子駟抑尉止曰,爾 車非禮也,遂弗使獻,初,子駟為田洫,司氏,堵氏,侯氏,子師氏,皆喪田焉,故五 族聚群不逞之人,因公子之徒以作亂,於是子駟當國,子國為司馬,子耳為司空,子孔 為司徒,冬,十月,戊辰,尉止,司臣,侯晉,堵女父,子師僕,帥賊以入,晨攻執政 于西宮之朝,殺子駟,子國,子耳,劫鄭伯,以如北宮,子孔知之,故不死,書曰盜, 言無大夫焉,子西聞盜,不儆而出,尸而追盜,盜入於北宮,乃歸授甲,臣妾多逃,器 用多喪,子產聞盜為門者,庀群司,閉府庫,慎閉藏,完守備,成列而後出,兵車十七 乘,尸而攻盜於北宮,子蟜帥國人助之,殺尉止,子師僕,盜眾盡死,侯晉奔晉,堵女 父,司臣,尉翩,司齊,奔宋,子孔當國,為載書,以位序聽政辟,大夫諸司門子弗順 ,將誅之,子產止之,請為之焚書,子孔不可,曰,為書以定國,眾怒而焚之,是眾為 政也,國不亦難乎,子產曰,眾怒難犯,專欲難成,合二難以安國,危之道也,不如焚 書以安眾,子得所欲,眾亦得安,不亦可乎,專欲無成,犯眾興禍,子必從之,乃焚書 於倉門之外,眾而後定。
諸侯之師,城虎牢而戍之,晉師城梧及制,士魴,魏絳,戍之,書曰,戍鄭虎牢,非鄭 地也,言將歸焉,鄭及晉平。
楚子囊救鄭,十一月,諸侯之師還鄭而南,至於陽陵,楚師不退,知武子欲退,曰,今 我逃楚,楚必驕,驕則可與戰矣,欒黶曰,逃楚,晉之恥也,合諸侯以益恥,不如死, 我將獨進,師遂進,己亥,與楚師夾潁而軍,子蟜曰,諸侯既有成行,必不戰矣,從之 將退,不從亦退,退楚必圍我,猶將退也,不如從楚,亦以退之,霄涉潁,與楚人盟, 欒黶欲伐鄭師,荀罃不可,曰,我實不能禦楚,又不能庀鄭,鄭何罪,不如致怨焉而還 ,今伐其師,楚必救之,戰而不克,為諸侯笑,克不可命,不如還也,丁未,諸侯之師 還,侵鄭北鄙而歸,楚人亦還。
王叔陳生與伯輿爭政,王右伯輿,王叔陳生怒而出奔,及河,王復之,殺史狡以說焉, 不入,遂處之,晉侯使士丐平王室,王叔與伯輿訟焉,王叔之宰,與伯輿之大夫瑕禽, 坐獄於王庭,士丐聽之,王叔之宰曰,篳門閨竇之人,而皆陵其上,其難為上矣,瑕禽 曰,昔平王東遷,吾七姓從王,牲用備具,王賴之,而賜之騂旄之盟,曰,世世無失職 ,若篳門閨竇,其能來東底乎,且王何賴焉,今自王叔之相也,政以賄成,而刑放於寵 ,官之師旅,不勝其富,吾能無篳門閨竇乎,唯大國圖之,下而無直,則何謂正矣,范 宣子曰,天子所右,寡君亦右之,所左亦左之,使王叔氏與伯輿合要,王叔氏不能舉其 契,王叔奔晉,不書,不告也,單靖公為卿士,以相王室。
襄公十一年
十一年,春,季武子將作三軍,告叔孫穆子曰,請為三軍,各征其軍,穆子曰,政將及 子,子必不能,武子固請之,穆子曰,然則盟諸,乃盟諸僖閎,詛諸五父之衢,正月, 作三軍,三分公室,而各有其一,三子各毀其乘,季氏使其乘之人,以其役邑入者無征 ,不入者倍征,孟氏使半為臣,若子若弟,叔孫氏使盡為臣,不然不舍。
鄭人患晉楚之故,諸大夫曰,不從晉,國幾亡,楚弱於晉,晉不吾疾也,晉疾,楚將辟 之,何為而使晉師致死於我,楚弗敢敵,而後可固與也,子展曰,與宋為惡,諸侯必至 ,吾從之盟,楚師至,吾又從之,則晉怒甚矣,晉能驟來楚將不能,吾乃固與晉,大夫 說之,使疆場之司,惡於宋,宋向戌侵鄭,大獲,子展曰,師而伐宋可矣,若我伐宋, 諸侯之伐我必疾,吾乃聽命焉,且告於楚,楚師至,吾乃與之盟,而重賂晉師,乃免矣 ,夏,鄭子展侵宋。
四月,諸侯伐鄭,己亥,齊太子光,宋向戌,先至于鄭,門于東門,其莫,晉荀罃至于 西郊,東侵舊許,衛孫林父侵其北鄙,六月,諸侯會于北林,師于向右,還次于瑣,圍 鄭,觀兵于南門,西濟于濟隧,鄭人懼,乃行成,秋,七月,同盟于亳,范宣子曰,不 慎,必失諸侯,諸侯道敝而無成,能無貳乎,乃盟,載書曰,凡我同盟,毋薀年,毋壅 利,毋保姦,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獎王室,或間茲命,司慎司盟,名山 名川,群神群祀,先王先公,七姓十二國之祖,明神殛之,俾失其民,隊命亡氏,踣其 國家。
楚子囊乞旅于秦,秦右大夫詹帥師從楚子,將以伐鄭,鄭伯逆之,丙子,伐宋。
九月,諸侯悉師以復伐鄭,鄭人使良霄,大宰石蓖,如楚,告將服于晉,曰,孤以社稷 之故,不能懷君,君若能以玉帛綏晉,不然,則武震以攝威之,孤之願也,楚人執之, 書曰行人,言使人也。
諸侯之師觀兵于鄭東門,鄭人使王子伯駢行成,甲戌,晉趙武入盟鄭伯,冬,十月,丁 亥,鄭子展出盟晉侯,十二月,戊寅,會于蕭魚,庚辰,赦鄭囚,皆禮而歸之,納斥候 ,禁侵掠,晉侯使叔肸告于諸侯,公使臧孫紇對曰,凡我同盟,小國有罪,大國致討, 苟有以藉手,鮮不赦宥,寡君聞命矣。
鄭人賂晉侯以師悝,師觸,師蠲,廣車,軘車,淳十五乘,甲兵備,凡兵車百乘,歌鐘 二肆,及其鎛磬,女樂二八,晉侯以樂之半賜魏絳,曰,子教寡人,和諸戎狄,以正諸 華,八年之中,九合諸侯,如樂之和,無所不諧,請與子樂之,辭曰,夫和戎狄,國之 福也,八年之中,九合諸侯,諸侯無慝,君之靈也,二三子之勞也,臣何力之有焉,抑 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詩曰,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樂只君子,福祿攸同,便蕃 左右,亦是帥從,夫樂以安德,義以處之,禮以行之,信以守之,仁以厲之,而後可以 殿邦國,同福祿,來遠人,所謂樂也,書曰,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敢以此 規,公曰,子之教,敢不承命,抑微子,寡人無以待戎,不能濟河,夫賞,國之典也, 藏在盟府,不可廢也,子其受之,魏絳於是乎始有金石之樂,禮也。
秦庶長鮑,庶長武,帥師伐晉,以救鄭,鮑先入晉地,士魴禦之,少秦師而弗設備,壬 午,武濟自輔氏,與鮑交伐晉師,己丑,秦晉戰于櫟,晉師敗績,易秦故也。
襄公十二年
十二年,春,莒人伐我東鄙,圍台,季武子救台,遂入鄆,取其鐘以為公盤。
夏,晉士魴來聘,且拜師。
秋,吳子壽夢卒,臨於周廟,禮也,凡諸侯之喪,異姓臨於外,同姓於宗廟,同宗於祖 廟,同族於禰廟,是故魯為諸姬,臨於周廟,為邢,凡,蔣,茅,胙,祭,臨於周公之 廟。
冬,楚子囊,秦庶長無地,伐宋,師于楊梁,以報晉之取鄭也。
靈王求后于齊。
齊侯問對於晏桓子,桓子對曰,先王之禮辭有之,天子求后於諸侯,諸侯對曰,夫婦所 生若而人,妾婦之子若而人,無女而有姊妹,及姑姊妹,則曰,先守某公之遺女若而人 ,齊侯許昏,王使陰里逆之。
公如晉,朝,且拜士魴之辱,禮也。
秦嬴歸于楚,楚司馬子庚聘于秦,為夫人寧,禮也。
襄公十三年
十三年春,公至自晉,孟獻子書勞于廟,禮也。
夏,邿亂,分為三師救邿,遂取之,凡書取,言易也,用大師焉曰滅,弗地曰入。
荀罃,士魴,卒,晉侯蒐于綿上以治兵,使士丐將中軍,辭曰,伯游長,昔臣習於知伯 ,是以佐之,非能賢也,請從伯游,荀偃將中軍,士丐佐之,使韓起將上軍,辭以趙武 ,又使欒黶辭曰,臣不如韓起,韓起願上趙武,君其聽之,使趙武將上軍,韓起佐之, 欒黶將下軍,魏絳佐之,新軍無帥,晉侯難其人,使其什吏,率其卒乘官屬,以從於下 軍,禮也,晉國之民,是以大和,諸侯遂睦,君子曰,讓,禮之主也,范宣子讓,其下 皆讓,欒黶為汰,弗敢違也,晉國以平,數世賴之,刑善也夫,一人刑善,百姓休和, 可不務乎,書曰,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其寧惟永,其是之謂乎,周之興也,其詩曰, 儀刑文王,萬邦作孚,言刑善也,及其衰也,其詩曰,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言不讓 也,世之治也,君子尚能而讓其下,小人農力以事其上,是以上下有禮,而讒慝黜遠, 由不爭也,謂之懿德,及其亂也,君子稱其功以加小人,小人伐其技以馮君子,是以上 下無禮,亂虐並生,由爭善也,謂之昏德,國家之敝,恆必由之。
楚子疾,告大夫曰,不穀不德,少主社稷,生十年而喪先君,未及習師保之教訓,而應 受多福,是以不德,而亡師于鄢,以辱社稷,為大夫憂,其弘多矣,若以大夫之靈,獲 保首領,以歿於地,唯是春秋窀穸之事,所以從先君於禰廟者,請為靈若厲,大夫擇焉 ,莫對,及五命,乃許,秋,楚共王卒,子囊謀諡,大夫曰,君有命矣,子囊曰,君命 以共,若之何毀之,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撫有蠻夷,奄征南海,以屬諸夏,而知其過 ,可不謂共乎,請謚之共,大夫從之。
吳侵楚,養由基奔命,子庚以師繼之,養叔曰,吳乘我喪,謂我不能師也,必易我而不 戒,子為三覆以待我,我請誘之,子庚從之,戰于康浦,大敗吳師,獲公子黨,君子以 吳為不弔,詩曰,不弔昊天,亂靡有定。
冬,城防,書事時也,於是將早城,臧武仲請俟畢農事,禮也。
鄭良霄,大宰石蓖,猶在楚,石蓖言於子囊曰,先王卜征五年,而歲習其祥,祥習則行 ,不習則增,脩德而改卜,今楚實不競,行人何罪,止鄭一卿,以除其偪,使睦而疾楚 ,以固於晉焉,用之使歸,而廢其使,怨其君以疾其大夫,而相牽引也,不猶愈乎,楚 人歸之。
襄公十四年
十四年,春,吳告敗于晉,會于向,為吳謀楚故也,范宣子數吳之不德也,以退吳人, 執莒公子務婁,以其通楚使也,將執戎子駒支,范宣子親數諸朝,曰,來,姜戎氏,昔 秦人迫逐乃祖吾離于瓜州,乃祖吾離被苫蓋,蒙荊棘,以來歸我先君,我先君惠公有不 腆之田,與女剖分而食之,今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蓋言語漏洩,則職女之由, 詰朝之事,爾無與焉,與將執女,對曰,昔秦人負恃其眾,貪于土地,逐我諸戎,惠公 蠲其大德,謂我諸戎,是四獄之裔冑也,毋是翦棄,賜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 嗥,我諸戎除翦其荊棘,驅其狐狸豺狼,以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于今不貳,昔文公 與秦伐鄭,秦人竊與鄭盟,而舍戍焉,於是乎有殽之師,晉禦其上,戎亢其下,秦師不 復,我諸戎實然,譬如捕鹿,晉人角之,諸戎掎之,與晉踣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來 ,晉之百役,與我諸戎,相繼于時,以從執政,猶殽志也,豈敢離遠(袁改易),今官之 師旅,無乃實有所闕,以攜諸侯,而罪我諸戎,我諸戎飲食衣服,不與華同,贄幣不通 ,言語不達,何惡之能為,不與於會,亦無瞢焉,賦青蠅而退,宣子辭焉,使即事於會 ,成愷悌也,於是子叔齊子為季武子介以會,自是晉人輕魯幣,而益敬其使。
吳子諸樊既除喪,將立季札,季札辭曰,曹宣公之卒也,諸侯與曹人不義曹君,將立子 臧,子臧去之,遂弗為也,以成曹君,君子曰,能守節,君義嗣也,誰敢奸君,有國非 吾節也,札雖不才,願附於子臧,以無失節,固立之,棄其室而耕,乃舍之。
夏,諸侯之大夫從晉侯伐秦,以報櫟之役也,晉侯待于竟,使六卿帥諸侯之師以進,及 涇不濟,叔向見叔孫穆子,穆子賦匏有苦葉,叔向退而具舟,魯人,莒人,先濟,鄭子 蟜見衛北宮懿子曰,與人而不固,取惡莫甚焉,若社稷何,懿子說,二子見諸侯之師, 而勸之濟,濟涇而次,秦人毒涇上流,師入多死,鄭司馬子蟜帥鄭師以進,師皆從之, 至于棫林,不獲成焉,荀偃令曰,雞鳴而駕,塞井夷灶,唯余馬首是瞻,欒黶曰,晉國 之命,未是有也余馬首欲東,乃歸,下軍從之,左史謂魏莊子曰,不待中行伯乎,莊子 曰,夫子命從帥,欒伯吾帥也,吾將從之,從帥所以待夫子也,伯游曰,吾今實過,悔 之何及,多遺秦禽,乃命大還,晉人謂之遷延之役,欒鍼曰,此役也,報櫟之敗也,役 又無功,晉之恥也,吾有二位於戎路,敢不恥乎,與士鞅馳秦師死焉,士鞅反,欒黶謂 士丐曰,余弟不欲往而子召之,余弟死而子來,是而子殺余之弟也,弗逐,余亦將殺之 ,士鞅奔秦,於是齊崔杼,宋華閱,仲江,會伐秦,不書,惰也,向之會,亦如之,衛 北宮括不書於向,書於伐秦,攝也,秦伯問於士鞅曰,晉大夫其誰先亡,對曰,其欒氏 乎,秦伯曰,以其汰乎,對曰,然,欒黶汰虐已甚,猶可以免,其在盈乎,秦伯曰,何 故,對曰,武子之德在民,如周人之思召公焉,愛其甘棠,況其子乎,欒黶死,盈之善 未能及人,武子所施沒矣,而黶之怨實章,將於是乎在,秦伯以為知言,為之請於晉而 復之。
衛獻公戒孫文子,寧惠子食,皆服而朝,日旰不召,而射鴻於囿,二子從之,不釋皮冠 而與之言,二子怒,孫文子知戚,孫蒯入使,公飲之酒,使大師歌巧言之卒章,大師辭 ,師曹請為之,初,公有嬖妾,使師曹誨之琴,師曹鞭之,公怒,鞭師曹三百,故師曹 欲歌之,以怒孫子,以報公,公使歌之,遂誦之,蒯懼,告文子,文子曰,君忌我矣, 弗先,必死,并帑於戚,而入見蘧伯玉曰,君之暴虐,子所知也,大懼社稷之傾覆,將 若之何,對曰,君制其國,臣敢奸之,雖奸之,庸知愈乎,遂行,從近關出,公使子蟜 ,子伯,子皮,與孫子盟于丘宮,孫子皆殺之,四月,己未,子展奔齊,公如鄄,使子 行於孫子,孫子又殺之,公出奔齊,孫氏追之,敗公徒于河澤,鄄人執之,初,尹公佗 學射於庾公差,庾公差學射於公孫丁,二子追公,公孫丁御公,子魚曰,射為背師,不 射為戮,射為禮乎,射兩軥而還,尹公佗曰,子為師,我則遠矣,乃反之,公孫丁授公 轡而射之,貫臂,子鮮從公及竟,公使祝宗告亡,且告無罪,定姜曰,無神何告,若有 ,不可誣也,有罪若何告無,舍大臣而與小臣謀,一罪也,先君有冢卿以為師保,而蔑 之,二罪也,余以巾櫛事先君,而暴妾使余,三罪也,告亡而已,無告無罪,公使厚成 叔弔于衛曰,寡君使瘠聞君不撫社稷,而越在他竟,若之何不弔,以同盟之故,使瘠敢 私於執事,曰,有君不弔,有臣不敏,君不赦宥,臣亦不帥職,增淫發洩,其若之何, 衛人使大叔儀對曰,群臣不佞,得罪於寡君,寡君不以即刑而悼棄之,以為君憂,君不 忘先君之好,辱弔群臣,又重恤之,敢拜君命之辱,重拜大貺,厚孫歸復命,語臧武仲 曰,衛君其必歸乎,有大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內,或營其外,能無歸乎, 齊人以郲寄衛侯,及其復也,以郲糧歸,右宰穀從而逃歸,衛人將殺之,辭曰,余不說 初矣,余狐裘而羔袖,乃赦之,衛人立公孫剽,孫林父,甯殖,相之,以聽命於諸侯, 衛侯在郲,臧紇如齊唁衛侯,與之言虐,退而告其人曰,衛侯其不得入矣,其言糞土也 ,亡而不變,何以復國,子展,子鮮,聞之,見臧紇與之言道,臧孫說,謂其人曰,衛 君必入,夫二子者,或輓之,或推之,欲無入得乎。
師歸自伐秦,晉侯舍新軍,禮也,成國不過半天子之軍,周為六軍,諸侯之大者,三軍 可也,於是知朔生盈而死,盈生六年而武子卒,彘裘亦幼,皆未可立也,新軍無帥,故 舍之,師曠侍於晉侯,晉侯曰,衛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對曰,或者其君實甚,良君將 賞善而刑淫,養民如子,蓋之如天,容之如地,民奉其君,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 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其可出乎,夫君,神之主也,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匱神 乏祀,百姓絕望,社稷無主,將安用之,弗去何為,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勿使 失性,有君而為之貳,使師保之,勿使過度,是故天子有公,諸侯有卿,卿置側室,大 夫有貳,宗士有朋友,庶人工商皂隸牧圉,皆有親暱,以相輔佐也,善則賞之,過則匡 之,患則救之,失則革之,自王以下,各有父兄子弟,以補察其政,史為書,瞽為詩, 工誦箴諫,大夫規誨,士傳言,庶人謗,商旅于市,百工獻藝,故夏書曰,遒人以木鐸 徇于路,官師相規,工執藝事以諫,正月孟春,於是乎有之,諫失常也,天之愛民甚矣 ,豈其使一人肆於民上,以從其淫,而棄天地之性,必不然矣。
秋,楚子為庸浦之役故,子囊師于棠以伐吳,吳不出而還,子囊殿,以吳為不能而弗儆 ,吳人自皋舟之隘要而擊之,楚人不能相救,吳人敗之,獲楚公子宜穀。
王使劉定公賜齊侯,命曰,昔伯舅大公,右我先王,股肱周室,師保萬民,世胙大師, 以表東海,王室之不壞,繄伯舅是賴,今余命女環,茲率舅氏之典,纂乃祖考,無忝乃 舊,敬之哉,無廢朕命。
晉侯問衛故於中行獻子,對曰,不如因而定之,衛有君矣,伐之,未可以得志,而勤諸 侯,史佚有言曰,因重而撫之,仲虺有言曰,亡者侮之,亂者取之,推亡固存,國之道 也,君其定衛以待時乎,冬,會于戚,謀定衛也。
范宣子假羽毛於齊而弗歸,齊人始貳。
楚子囊還自伐吳,卒,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君子謂子囊忠,君薨不忘增其名,將 死不忘衛社稷,可不謂忠乎,忠,民之望也,詩曰,行歸于周,萬民所望,忠也。
襄公十五年
十五年,春,宋向戌來聘,且尋盟,見孟獻子,尤其室曰,子有令聞,而美其室,非所 望也,對曰,我在晉,吾兄為之,毀之重勞,且不敢間。
官師從單靖公,逆王后于齊,卿不行,非禮也。
楚公子午為令尹,公子罷戎為右尹,蒍子馮為大司馬,公子橐師為右司馬,公子成為左 司馬,屈到為莫敖,公子追舒為箴尹,屈蕩為連尹,養由基為宮廄尹,以靖國人,君子 謂楚於是乎能官人,官人,國之急也,能官人,則民無覦心,詩云,嗟我懷人,寘彼周 行,能官人也,王及公侯,伯,子,男,甸,采,衛大夫,各居其列,所謂周行也。
鄭尉氏,司氏,之亂其餘盜在宋,鄭人以子西,伯有,子產,之故,納賂于宋,以馬四 十乘,與師茷,師慧,三月,公孫黑為質焉,司城子罕以堵女父,尉翩,司齊,與之, 良司臣而逸之,託諸季武子,武子寘諸卞,鄭人醢之,三人也,師慧過宋朝,將私焉, 其相曰,朝也,慧曰,無人焉,相曰,朝也,何故無人,慧曰,必無人焉,若猶有人, 豈其以千乘之相,易淫樂之矇,必無人焉故也,子罕聞之,固請而歸之。
夏,齊侯圍成,貳於晉故也,於是乎城成郛。
秋,邾人伐我南鄙,使告于晉,晉將為會,以討邾莒,晉侯有疾,乃止,冬,晉悼公卒 ,遂不克會。
鄭公孫夏如晉奔喪,子蟜送葬。
宋人或得玉,獻諸子罕,子罕弗受,獻玉者曰,以示玉人,玉人以為寶也,故敢獻之, 子罕曰,我以不貪為寶爾,以玉為寶,若以與我,皆喪寶也,不若人有其寶,稽首而告 曰,小人懷璧,不可以越鄉,納此以請死也,子罕寘諸其里,使玉人為之攻之,富而後 使復其所。
十二月,鄭人奪堵狗之妻,而歸諸范氏。
襄公十六年
十六年,春,葬晉悼公,平公即位,羊舌肸為傅,張君臣為中軍司馬,祁奚,韓襄,欒 盈,士鞅,為公族大夫,虞丘書為乘馬御,改服脩官,烝于曲沃,警守而下,會于溴梁 ,命歸侵田,以我故,執邾宣公,莒犁比公,且曰,通齊楚之使,晉侯與諸侯宴于溫, 使諸大夫舞,曰,歌詩必類,齊高厚之詩不類,荀偃怒,且曰,諸侯有異志矣,使諸大 夫盟高厚,高厚逃歸,於是叔孫豹,晉荀偃,宋向戌,衛甯殖,鄭公孫蠆,小邾之大夫 ,盟曰,同討不庭。
許男請遷于晉,諸侯遂遷許,許大夫不可,晉人歸諸侯,鄭子蟜聞將伐許,遂相鄭伯以 從諸侯之師,穆叔從公,齊子帥師會晉荀偃,書曰,會鄭伯,為夷故也,夏,六月,次 于棫林,庚寅,伐許,次于函氏。
晉荀偃,欒黶,帥師伐楚,以報宋揚梁之役,楚公子格帥師,及晉師戰于湛阪,楚師敗 績,晉師遂侵方城之外,復伐許而還。
秋,齊侯圍郕,孟孺子速徼之,齊侯曰,是好勇,去之以為之名,速遂塞海陘而還。
冬,穆叔如晉聘,且言齊故,晉人曰,以寡君之未禘祀,與民之未息,不然,不敢忘, 穆叔曰,以齊人之朝夕釋憾於敝邑之地,是以大請,敝邑之急,朝不及夕,引領西望曰 ,庶幾乎比執事之間,恐無及也,見中行獻子賦圻父,獻子曰,偃知罪矣,敢不從執事 ,以同恤社稷,而使魯及此,見范宣子,賦鴻鴈之卒章,宣子曰,丐在此,敢使魯無鳩 乎。
襄公十七年
十七年,春,宋莊朝伐陳,獲司徒卬,卑宋也。
衛孫蒯田于曹隧,飲馬于重丘,毀其瓶,重丘人閉門而詢之,曰,親逐而君,爾父為厲 ,是之不憂,而何以田為,夏,衛石買,孫蒯,伐曹,取重丘,曹人愬于晉,齊人以其 未得志于我故,秋,齊侯伐我北鄙,圍桃,高厚圍臧紇于防,師自陽關逆臧孫,至于旅 松,郰叔紇,臧疇,臧賈,帥甲三百,宵犯齊師,送之而復,齊師去之,齊人獲臧堅, 齊侯使夙沙衛唁之,且曰無死,堅稽首曰,拜命之辱,抑君賜不終,姑又使其刑臣禮於 士,以杙抉其傷而死。
冬,邾人伐我南鄙,為齊故也。
宋華閱卒,華臣弱皋比之室,使賊殺其宰華吳,賊六人以鈹殺諸盧門,合左師之後,左 師懼曰,老夫無罪,賊曰,皋比私有討於吳,遂幽其妻,曰,畀余而大璧,宋公聞之, 曰,臣也,不唯其宗室是暴,大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左師曰,臣也亦卿也,大臣不順 ,國之恥也,不如蓋之,乃舍之,左師為己短策,苟過華臣之門,必騁,十一月,甲午 ,國人逐瘈狗,瘈狗入於華臣氏,國人從之,華臣懼,遂奔陳。
宋皇國父為大宰,為平公築臺,妨於農功,子罕請俟農功之畢,公弗許,築者謳曰,澤 門之皙,實興我役,邑中之黔,實慰我心,子罕聞之,親執扑,以行築者,而抶其不勉 者,曰吾儕小人,皆有闔廬,以辟燥濕寒暑,今君為一臺而不速成,何以為役,謳者乃 止,或問其故,子罕曰,宋國區區,而有詛有祝,禍之本也。
齊晏桓子卒,晏嬰麤縗斬,苴絰帶,杖,菅屨,食鬻,居倚廬,寢苫,枕草,其老曰, 非大夫之禮也,曰,唯卿為大夫。
襄公十八年
十八年,春,白狄始來。
夏,晉人執衛行人石買于長子,執孫蒯于純留,為曹故也。
秋,齊侯伐我北鄙,中行獻子將伐齊,夢與厲公訟,弗勝,公以戈擊之,首隊於前,跪 而戴之,奉之以走,見梗陽之巫皋,他日見諸道,與之言同,巫曰,今茲主必死,若有 事於東方,則可以逞,獻子許諾,晉侯伐齊,將濟河,獻子以朱絲係玉二榖而禱曰,齊 環怙恃其險,負其眾庶,棄好背盟,陵虐神主,曾臣彪將率諸侯以討焉,其官臣偃實先 後之,苟捷有功,無作神羞,官臣偃無敢復濟,唯爾有神裁之,沈玉而濟。
冬,十月,會于魯濟,尋溴梁之言,同伐齊,齊侯禦諸平陰,塹防門而守之廣里,夙沙 衛曰,不能戰,莫如守險,弗聽,諸侯之士門焉,齊人多死,范宣子告析文子曰,吾知 子敢匿情乎,魯人,莒人,皆請以車千乘,自其鄉入,既許之矣,若入,君必失國,子 盍圖之,子家以告公,公恐,晏嬰聞之曰,君固無勇,而又聞是,弗能久矣,齊侯登巫 山以望晉師,晉人使司馬斥山澤之險,雖所不至,必旆而疏陳之,使乘車者,左實右偽 ,以飾(食改方)先,輿曳柴而從之,齊侯見之,畏其眾也,乃脫歸,丙寅晦,齊師夜遁 ,師曠告晉侯曰,鳥烏之聲樂,齊師其遁,邢伯告中行伯曰,有班馬之聲,齊師其遁, 叔向告晉侯曰,城上有烏,齊師其遁,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陰,遂從齊師,夙沙衛 連大車以塞隧而殿,殖綽,郭最,曰,子殿國師,齊之辱也,子姑先乎,乃代之殿,衛 殺馬於隘以塞道,晉州綽及之,射殖綽中肩,兩矢夾脰,曰,止,將為三軍獲,不止, 將取其衷,顧曰,為私誓,州綽曰,有如日,乃弛弓而自後縛之,其右具丙,亦舍兵而 縛郭最,皆衿甲而縛,坐于中軍之鼓下,晉人欲逐歸者,魯衛請攻險,己卯,荀偃,士 丐以中軍克京茲,乙酉,魏絳,欒盈,以下軍克邿,趙武,韓起,以上軍圍廬,弗克, 十二月,戊戌,及秦周伐雍門之萩,范鞅門于雍門,其御追喜,以戈殺犬于門中,孟莊 子斬其橁,以為公琴,己亥,焚雍門,及西郭,南郭,劉難,士弱,率諸侯之師,焚申 池之竹木,壬寅,焚東郭,北郭,范鞅門于揚門,州綽門于東閭,左驂迫,還于東門中 ,以枚數闔,齊侯駕,將走郵棠,大子與郭榮扣馬曰,師速而疾,略也,將退矣,君何 懼焉,且社稷之主,不可以輕,輕則失眾,君必待之,將犯之,大子抽劍斷鞅,乃止, 甲辰,東侵及濰,南及沂。
鄭子孔欲去諸大夫,將叛晉,而起楚師以去之,使告子庚,子庚弗許,楚子聞之,使楊 豚尹宜告子庚曰,國人謂不穀主社稷,而不出師,死不從禮,不穀即位,於今五年,師 徒不出,人其以不穀為自逸而忘先君之業矣,大夫圖之,其若之何,子庚歎曰,君王其 謂午懷安乎,吾以利社稷也,見使者,稽首而對曰,諸侯方睦於晉,臣請嘗之,若何, 君而繼之,不可,收師而退,可以無害,君亦無辱,子庚帥師治兵於汾,於是子蟜,伯 有,子張,從鄭伯伐齊,子孔,子展,子西守,二子知子孔之謀,完守入保,子孔不敢 會楚師,楚師伐鄭,次於魚陵,右師城上棘,遂涉潁,次于旃然,蒍子馮,公子格,率 銳師侵費滑,胥靡,獻于,雍梁,右回梅山,侵鄭東北,至于蟲牢而反,子庚門于純門 ,信于城下,而還涉於魚齒之下,甚雨及之,楚師多凍,役徒幾盡,晉人聞有楚師,師 曠曰,不害,吾驟歌北風,又歌南風,南風不競,多死聲,楚必無功,董叔曰,天道多 在西北,南師不時,必無功,叔向曰,在其君之德也。
襄公十九年
十九年,春,諸侯還自沂上,盟于督揚曰,大毋侵小,執邾悼公,以其伐我故。
遂次于泗上,疆我田,取邾田,自漷水,歸之于我,晉侯先歸,公享晉六卿于蒲圃,賜 之三命之服,軍尉,司馬,司空,輿尉,候奄,皆受一命之服,賄荀偃東錦,加璧乘馬 ,先吳壽夢之鼎,荀偃癉疽,生瘍於頭,濟河,及著雍,病,目出,大夫先歸者皆反, 士丐請見,弗內,請後,曰鄭甥可,二月,甲寅,卒,而視,不可含,宣子盥而撫之曰 ,事吳敢不如事主,猶視,欒懷子曰,其為未卒事於齊故也乎,乃復撫之曰,主苟終, 所不嗣事于齊者,有如河,乃瞑受含,宣子出曰,吾淺之為丈夫也。
晉欒魴帥師從衛孫文子伐齊。
季武子如晉拜師,晉侯享之,范宣子為政,賦黍苗,季武子興,再拜稽首曰,小國之仰 大國也,如百穀之仰膏雨焉,若常膏之,其天下輯睦,豈唯敝邑,賦六月,季武子以所 得於齊之兵,作林鍾,而銘魯功焉,臧武仲謂季孫曰,非禮也,夫銘,天子令德,諸侯 言時計功,大夫稱伐,今稱伐,則下等也,計功,則借人也,言時,則妨民多矣,何以 為銘,且夫大伐小,取其所得以作彝器,銘其功烈,以示子孫,昭明德而懲無禮也,今 將借人之力,以救其死,若之何銘之,小國幸於大國,而昭所獲焉,以怒之,亡之道也 。
齊侯娶于魯,曰顏懿姬,無子,其姪鬷聲姬生光,以為大子,諸子,仲子,戎子,戎子 嬖,仲子生牙,屬諸戎子,戎子請以為大子,許之,仲子曰,不可,廢常不祥,間諸侯 難,光之立也,列於諸侯矣,今無故而廢之,是專黜諸侯,而以難犯不祥也,君必悔之 ,公曰,在我而已,遂東大子光,使高厚傅牙以為大子,夙沙衛為少傅,齊侯疾,崔杼 微逆光,疾病而立之,光殺戎子,尸諸朝,非禮也,婦人無刑,雖有刑,不在朝市,夏 ,五月,壬辰,晦,齊靈公卒,莊公即位,執公子牙於句瀆之丘,以夙沙衛易已,衛奔 高唐以叛。
晉士丐侵齊及穀,聞喪而還,禮也。
於四月,丁未,鄭公孫蠆卒,赴於晉,大夫范宣子言於晉侯,以其善於伐秦也,六月, 晉侯請於王,王追賜之大路,使以行禮也。
秋,八月,齊崔杼殺高厚於灑藍,而兼其室,書曰,齊殺其大夫,從君於昏也。
鄭子孔之為政也專,國人患之,乃討西宮之難,與純門之師,子孔當罪,以其甲及子革 ,子良氏之甲守,甲辰,子展,子西,率國人伐之,殺子孔而分其室,書曰,鄭殺其大 夫,專也,子然,子孔,宋子之子也,士子孔,圭媯之子也,圭媯之班,亞宋子而相親 也,士子孔,亦相親也,僖之四年,子然卒,簡之元年,士子孔卒,司徒孔實相子革, 子良,之室,三室如一,故及於難,子革,子良,出奔楚,子革,為右尹,鄭人使子展 當國,子西聽政,立子產為卿。
齊慶封圍高唐弗克,冬,十一月,齊侯圍之,見衛在城上,號之乃下,問守備焉,以無 備告,揖之,乃登,聞師將傅,食高唐也,殖綽,工僂,會,夜縋納師,醢衛于軍。
城西郛,懼齊也。
齊及晉平,盟于大隧,故穆叔會范宣子于柯,穆叔見叔向,賦載馳之四章,叔向曰,肸 敢不承命,穆叔曰,齊猶未也,不可以不懼,乃城武城。
衛石共子卒,悼子不哀,孔成子曰,是謂蹙其本,必不有其宗。
襄公二十年
二十年,春,及莒平,孟莊子會莒人,盟于向,督揚之盟故也。
夏,盟于澶淵,齊成故也。
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弗能報也,秋,孟莊子伐邾以報之。
蔡公子燮欲以蔡之晉,蔡人殺之,公子履其母弟也,故出奔楚。
陳慶虎,慶寅,畏公子黃之偪,愬諸楚曰,與蔡司馬同謀,楚人以為討,公子黃出奔楚 ,初,蔡文侯欲事晉,曰,先君與於踐土之盟,晉不可棄,且兄弟也,畏楚不能行而卒 ,楚人使蔡無常,公子燮,求從先君以利蔡,不能而死,書曰,蔡殺其大夫公子燮,言 不與民同欲也,陳侯之弟黃出奔楚,言非其罪也,公子黃將出奔,呼於國曰,慶氏無道 ,求專陳國,暴蔑其君,而去其親,五年不滅,是無天也。
齊子初聘于齊,禮也。
冬,季武子如宋,報向戌之聘也,褚師段逆之以受享,賦常棣之七章以卒,宋人重賄之 ,歸復命,公享之,賦魚麗之卒章,公賦南山有臺,武子去所曰,臣不堪也。
衛甯惠子疾,召悼子曰,吾得罪於君,悔而無及也,名藏在諸侯之策,曰孫林父,甯殖 ,出其君,君入則掩之,若能掩之,則吾子也,若不能,猶有鬼神,吾有餒而已,不來 食矣,悼子許諾,惠子遂卒。
襄公二十一年
二十一年,春,公如晉拜師,及取邾田也。
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季武子以公姑姊妻之,皆有賜於其從者,於是魯多盜,季孫謂臧 武仲曰,子盍詰盜,武仲曰,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盜,何 故不可,子為司寇,將盜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盜而大禮焉,何以止吾盜 ,子為正卿,而來外盜,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庶其竊邑於邾以來,子以姬氏妻之,而 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若大盜禮焉,以君之姑姊與其大邑,其次皁牧輿馬,其小者 衣裳劍帶,是賞盜也,賞而去之,其或難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洒濯其心,壹以待人 ,軌度其信,可明徵也,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之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 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夏書 曰,念茲在茲,釋茲在茲,名言茲在茲,允出茲在茲,惟帝念功,將謂由已壹也,信由 已壹,而後功可念也,庶其非卿也,以地來,雖賤必書,重地也。
齊侯使慶佐為大夫,復討公子牙之黨,執公子買于句瀆之丘,公子鉏來奔,叔孫還奔燕 。
夏,楚子庚卒,楚子使薳子馮為令尹,訪於申叔豫,叔豫曰,國多寵而王弱,國不可為 也,遂以疾辭,方暑,闕地下冰而床焉,重繭衣裘,鮮食而寢,楚子使醫視之,復曰, 瘠則甚矣,而血氣未動,乃使子南為令尹。
欒桓子娶於范宣子,生懷子,范鞅以其亡也,怨欒氏,故與欒盈為公族大夫,而不相能 ,桓子卒,欒祁與其老州賓通,幾亡室矣,懷子患之,祁懼其討也,愬諸宣子曰,盈將 為亂,以范氏為死桓主而專政矣,曰,吾父逐鞅也,不怒,而以寵報之,又與吾同官而 專之,吾父死而益富,死吾父而專於國,有死而已,吾蔑從之矣,其謀如是,懼害於主 ,吾不敢不言,范鞅為之徵,懷子好施,士多歸之,宣子畏其多士也,信之,懷子為下 卿,宣子使城著而遂逐之,秋,欒盈出奔楚,宣子殺箕遺,黃淵,嘉父,司空靖,邴豫 ,董叔,邴師,申書,羊舌虎,叔羆,囚伯華,叔向,籍偃,人謂叔向曰,子離於罪, 其為不知乎,叔向曰,與其死亡若何,詩曰,優哉游哉,聊以卒歲,知也,樂王鮒見叔 向曰,吾為子請,叔向弗應,出不拜,其人皆咎叔向,叔向曰,必祁大夫,室老聞之曰 ,樂王鮒言於君,無不行,求赦吾子,吾子不許,祁大夫所不能也,而曰必由之,何也 ,叔向曰,樂王鮒,從君者也,何能行,祁大夫外舉不棄讎,內舉不失親,其獨遺我乎 ,詩曰,有覺德行,四國順之,夫子覺者也,晉侯問叔向之罪於樂王鮒,對曰,不棄其 親,其有焉,於是祁奚老矣,聞之,乘馹而見宣子曰,詩曰,惠我無疆,子孫保之,書 曰,聖有暮勳,明徵定保,夫謀而鮮過,惠訓不倦者,叔向有焉,社稷之固也,猶將十 世宥之,以勸能者,今壹不免其身,其棄社稷,不亦惑乎,鯀殛而禹興,伊尹放大甲而 相之,卒無怨色,管蔡為戮,周公右王,若之何其以虎也棄社稷,子為善,誰敢不勉, 多殺何為,宣子說,與之乘以言諸公而免之,不見叔向而歸,叔向亦不告免焉而朝,初 ,叔向之母妒叔虎之母美而不使,其子皆諫其母,其母曰,深山大澤,實生龍蛇,彼美 ,余懼其生龍蛇以禍女,女敝族也,國多大寵,不仁人間之,不亦難乎,余何愛焉,使 往視寢,生叔虎,美而有勇力,欒懷子嬖之,故羊舌氏之族及於難,欒盈過於周,周西 鄙掠之,辭於行人曰,天子陪臣盈,得罪於王之守臣,將逃罪,罪重於郊甸,無所伏竄 ,敢布其死,昔陪臣書能輸力於王室,王施惠焉,其子黶不能保任其父之勞,大君若不 棄書之力,亡臣猶有所逃,若棄書之力,而思黶之罪,臣戮餘也,將歸死於尉氏,不敢 還矣,敢布四體,惟大君命焉,王曰,尤而效之,其又甚焉,使司徒禁掠欒氏者,歸所 取焉,使候出諸轘轅。
冬,曹武公來朝,始見也。
會於商任,錮欒氏也,齊侯,衛侯,不敬,叔向曰,二君者必不免,會朝禮之經也,禮 政之輿也,政身之守也,怠禮失政,失政不立,是以亂也。
知起,中行喜,州綽,邢蒯,出奔齊,皆欒氏之黨也,樂王鮒謂范宣子曰,盍反州綽, 邢蒯,勇士也,宣子曰,彼欒氏之勇也,余何獲焉,王鮒曰,子為彼欒氏,乃亦子之勇 也。
齊莊公朝指殖綽,郭最,曰,是寡人之雄也,州綽曰,君以為雄,誰敢不雄,然臣不敏 ,平陰之役,先二子鳴,莊公為勇爵,殖綽,郭最,欲與焉,州綽曰,東閭之役,臣左 驂迫,還於門中,識其枚數,其可以與於此乎,公曰,子為晉臣也,對曰,臣為隸新, 然二子者,譬於禽獸,臣食其肉,而寢處其皮矣。
襄公二十二年
二十二年,春,臧武仲如晉,雨,過御叔,御叔在其邑,將飲酒,曰,焉用聖人,我將 飲酒而已,雨行,何以聖為,穆叔聞之,曰,不可使也,而傲使人,國之蠹也,令倍其 賦。
夏,晉人徵朝于鄭,鄭人使少正公孫僑對曰,在晉先君悼公九年,我寡君於是即位,即 位八月,而我先大夫子駟,從寡君以朝于執事,執事不禮於寡君,寡君懼因是行也,我 二年六月,朝于楚,晉是以有戲之役,楚人猶競而申禮於敝邑,敝邑欲從執事,而懼為 大尤,曰,晉其謂我不共有禮,是以不敢攜貳於楚,我四年三月,先大夫子蟜又從寡君 以觀釁於楚,晉於是乎有蕭魚之役,謂我敝邑,邇在晉國,譬諸草木,吾臭味也,而何 敢差池,楚亦不競,寡君盡其土,實重之以宗,器以受齊,盟遂帥群,臣隨于執,事以 會歲終,貳於楚者,子侯,石盂,歸而討之,溴梁之明年,子蟜老矣,公孫夏從寡君以 朝于君,見於嘗酎,與執燔焉,間二年,聞君將靖東夏,四月,又朝以聽事,期不朝之 間,無歲不聘,無役不從,以大國政令之無常,國家罷病,不虞荐至,無日不惕,豈敢 忘職,大國若安定之,其朝夕在庭,何辱命焉,若不恤其患,而以為口實,其無乃不堪 任命,而翦為仇讎,敝邑是懼,其敢忘君命,委諸執事,執事實重圖之。
秋,欒盈自楚適齊,晏平仲言於齊侯曰,商任之會,受命於晉,今納欒氏,將安用之, 小所以事大,信也,失信不立,君其圖之,弗聽,退告陳文子曰,君人執信,臣人執共 ,忠信篤敬,上下同之,天之道也,君自棄也,弗能久矣。
九月,鄭公孫黑肱有疾,歸邑于公,召室老宗人,立段而使黜官薄祭,祭以特羊,殷以 少牢,足以共祀,盡歸其餘邑曰,吾聞之,生於亂世,貴而能貧,民無求焉,可以後亡 ,敬共事君,與二三子,生在敬戒,不在富也,己巳,伯張卒,君子曰善戒,詩曰,慎 爾侯度,用戒不虞,鄭子張其有焉。
冬,會于沙隨,復錮欒氏也,欒盈猶在齊,晏子曰,禍將作矣,齊將伐晉,不可以不懼 。
楚觀起有寵於令尹子南,未益祿而有馬數十乘,楚人患之,王將討焉,子南之子棄疾為 王御士,王每見之必泣,棄疾曰,君三泣臣矣,敢問誰之罪也,王曰,令尹之不能,爾 所知也,國將討焉,爾其居乎,對曰,父戮子居,君焉用之,洩命重刑,臣亦不為,王 遂殺子南於朝,轘觀起於四竟,子南之臣謂棄疾,請徙子尸於朝,曰君臣有禮,唯二三 子,三日,棄疾請尸,王許之,既葬,其徒曰,行乎,曰吾與殺吾父,行將焉入,曰然 則臣王乎,曰棄父事讎,吾弗忍也,遂縊而死,復使薳子馮為令尹,公齮子為司馬,屈 建為莫敖,有寵於薳子者八人,皆無祿而多馬,他日朝,與申叔豫言,弗應而退,從之 ,入於人中,又從之,遂歸,退朝見之,曰,子三困我於朝,吾懼不敢不見,吾過,子 姑告我,何疾我也,對曰,吾不免是懼,何敢告子,曰,何故,對曰,昔觀起有寵於子 南,子南得罪,觀起車裂,何故不懼,自御而歸,不能當道,至,謂八人者曰,吾見申 叔夫子,所謂生死而肉骨也,知我者,如夫子則可,不然謂止,辭八人者,而後王安之 。
十二月,鄭游販將歸晉,未出竟,遭逆妻者。
奪之,以館于邑,丁巳,其夫攻子明殺之,以其妻行,子展廢良而立大叔,曰國卿,君 之貳也,民之主也,不可以苟,請舍子明之類,求亡妻者,使復其所,使游氏勿怨,曰 ,無昭惡也。
襄公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春,杞孝公卒,晉悼夫人喪之,平公不徹樂,非禮也,禮為鄰國闕。
陳侯如楚,公子黃愬二慶於楚,楚人召之,使慶樂往殺之,慶氏以陳叛,夏,屈建從陳 侯圍陳,陳人城板隊而殺人,役人相命,各殺其長,遂殺慶虎,慶寅,楚人納公子黃, 君子謂慶氏不義,不可肆也,故書曰,惟命不于常。
晉將嫁女于吳,齊侯使析歸父媵之,以藩載欒盈,及其士,納諸曲沃,欒盈夜見胥午而 告之,對曰,不可,天之所廢,誰能興之,子必不免,吾非愛死也,知不集也,盈曰, 雖然,因子而死,吾無悔矣,我實不天,子無咎焉,許諾,伏之而觴曲沃人,樂作,午 言曰,今也得欒孺子何如,對曰,得主而為之死,猶不死也,皆歎,有泣者,爵行,又 言,皆曰,得主何貳之有,盈出,遍拜之,四月,欒盈帥曲沃之甲,因魏獻子以晝入絳 ,初,欒盈佐魏莊子於下軍,獻子私焉,故因之,趙氏以原屏之難怨欒氏,韓趙方睦, 中行氏以伐秦之役怨欒氏,而固與范氏和親,知悼子少而聽於中行氏,程鄭嬖於公,唯 魏氏及七輿大夫與之,樂王鮒侍坐於范宣子,或告曰,欒氏至矣,宣子懼,桓子曰,奉 君以走固宮,必無害也,且欒氏多怨,子為政,欒氏自外,子在位,其利多矣,既有利 權,又執民柄,將何懼焉,欒氏所得,其唯魏氏乎,而可強取也,夫克亂在權,子無懈 矣,公有姻喪,王鮒使宣子墨縗冒絰,二婦人輦以如公,奉公以如固宮,范鞅逆魏舒, 則成列既乘,將逆欒氏矣,趨進曰,欒氏帥賊以入,鞅之父與二三子在君所矣,使鞅逆 吾子,鞅請驂乘持帶,遂超乘,右撫劍,左援帶,命驅之出,僕請,鞅曰,之公,宣子 逆諸階,執其手,賂之以曲沃,初,斐豹隸也,著於丹書,欒氏之力臣曰督戎,國人懼 之,斐豹謂宣子曰,苟焚丹書,我殺督戎,宣子喜曰,而殺之,所不請於君焚丹書者, 有如日,乃出豹而閉之,督戎從之,踰隱而待之,督戎踰入,豹自後擊而殺之,范氏之 徒在臺後,欒氏乘公門,宣子謂鞅曰,矢及君屋死之,鞅用劍以帥卒,欒氏退,攝車從 之,遇欒樂曰,樂免之,死將訟女於天,樂射之不中,又注則乘槐本而覆,或以戟鉤之 ,斷肘而死,欒魴傷,欒盈奔曲沃,晉人圍之。
秋,齊侯伐衛,先驅,穀榮御王孫揮,召揚為右,申驅,成秩御莒恆,申鮮虞之傅摯為 右,曹開御戎,晏父戎為右,貳廣,上之登御邢公,盧蒲癸為右,啟,牢成御襄罷師, 狼蘧疏為右,胠,商子車御侯朝,桓跳為右,大殿,商子游御夏之御寇,崔如為右,燭 庸之越駟乘,自衛將遂伐晉,晏平仲曰,君恃勇力以伐盟主,若不濟,國之福也,不德 而有功,憂必及君,崔杼諫曰,不可,臣聞之,小國間大國之敗而毀焉,必受其咎,君 其圖之,弗聽,陳文子見崔武子曰,將如君何,武子曰,吾言於君,君弗聽也,以為盟 主,而利其難,群臣若急,君於何有,子姑止之,文子退,告其人曰,崔子將死乎,謂 君甚,而又過之,不得其死,過君以義,猶自抑也,況以惡乎,齊侯遂伐晉,取朝歌為 二隊,入孟門,登大行,張武軍於熒庭,戍郫邵,封少水,以報平陰之役,乃還,趙勝 帥東陽之師以追之,獲晏氂,八月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禮也。
季武子無適子,公彌長,而愛悼子,欲立之,訪於申豐曰,彌與紇,吾皆愛之,欲擇才 焉而立之,申豐趨退,歸,盡室將行,他日又訪焉,對曰,其然,將具敝車而行,乃止 ,訪於臧紇,臧紇曰,飲我酒,吾為子立之,季氏飲大夫酒,臧紇為客,既獻,臧孫命 北面重席,新樽絜之,召悼子,降逆之,大夫皆起,及旅,而召公鉏,使與之齒,季孫 失色,季氏以公鉏為馬正,慍而不出,閔子馬見之曰,子無然,禍福無門,唯人所召, 為人子者,患不孝,不患無所,敬其父命,何常之有,若能孝敬,富倍季氏可也,姦回 不軌,禍倍下民可也,公鉏然之,敬共朝夕,恪居官次,季孫喜,使飲己酒,而以具往 ,盡舍旌(生改冉),故公鉏氏富,又出為公左宰,孟孫惡臧孫,季孫愛之,孟氏之御騶 豐點,好羯也,曰,從余言,必為孟孫,再三云,羯從之,孟莊子疾,豐點謂公鉏,苟 立羯,請讎臧氏,公鉏謂季孫曰,孺子秩固其所也,若羯立,則季氏信有力於臧氏矣, 弗應,己卯,孟孫卒,公鉏奉羯立于戶側,季孫至,入哭而出,曰,秩焉在,公鉏曰, 羯在此矣,季孫曰,孺子長,公鉏曰,何長之有,唯其才也,且夫子之命也,遂立羯, 秩奔邾,臧孫入哭,甚哀多涕,出,其御曰,孟孫之惡子也,而哀如是,季孫若死,其 若之何,臧孫曰,季之愛我,疾疢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美疢不如惡石,夫石猶生 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孟孫死,吾亡無日矣,孟氏閉門,告於季孫曰,臧氏將為亂, 不使我葬,季孫不信,臧孫聞之戒,冬,十月,孟氏將辟,藉除於臧氏,臧孫使正夫助 之,除於東門甲,從已而視之,孟氏又告季孫,季孫怒,命攻臧氏,乙亥,臧紇斬鹿門 之關,以出奔,邾,初,臧宣叔娶于鑄,生賈及為而死,繼室以其姪,穆姜之姨子也, 生紇,長於公宮,姜氏愛之,故立之,臧賈臧為出在鑄,臧武仲自邾使告臧賈,且致大 蔡焉,曰,紇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弔,紇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納請,其可,賈 曰,是家之禍也,非子之過也,賈聞命矣,再拜受龜,使為以納請,遂自為也,臧孫如 防,使來告曰,紇非能害也,知不足也,非敢私請,苟守先祀,無廢二勳,敢不辟邑, 乃立臧為,臧紇致防而奔齊,其人曰,其盟我乎,臧孫曰,無辭,將盟臧氏,季孫召外 史掌惡臣,而問盟首焉,對曰,盟東門氏也,曰,毋或如東門遂,不聽公命,殺適立庶 ,盟叔孫氏也,曰,毋或如叔孫僑如欲廢國常,蕩覆公室,季孫曰,臧孫之罪,皆不及 此,孟椒曰,盍以其犯門斬關,季孫用之,乃盟臧氏曰,無或如臧孫紇,干國之紀,犯 門斬關,臧孫聞之曰,國有人焉,誰居,其孟椒乎。
晉人克欒盈于曲沃,盡殺欒氏之族黨,欒魴出奔宋,書曰,晉人殺欒盈,不言大夫,言 自外也。
齊侯還自晉,不入,遂襲莒,門于且于,傷股而退,明日將復戰,期于壽舒,杞,殖華 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宿於莒郊,明日,先遇莒子於蒲侯氏,莒子重賂之,使無死, 曰,請有盟,華周對曰,貪貨棄命,亦君所惡也,昏而受命,日未中而棄之,何以事君 ,莒子親鼓之,從而伐之,獲杞梁,莒人,行成,齊侯歸,遇杞梁之妻於郊,使弔之, 辭曰,殖之有罪,何辱命焉,若免於罪,猶有先人之敝廬在,下妾不得與郊弔,齊侯弔 諸其室。
齊侯將為臧紇田,臧孫聞之,見齊侯,與之言伐晉,對曰,多則多矣,抑君似鼠,夫鼠 晝伏夜動,不穴於寢廟,畏人故也,今君聞晉之亂,而後作焉,寧將事之,非鼠如何, 乃弗與田,仲尼曰,知之難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於魯國,抑有由也,作不順而施 不恕也,夏書曰,念茲在茲,順事恕施也。
襄公二十四年
二十四年,春,穆叔如晉,范宣子逆之問焉,曰,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何謂也,穆 叔未對,宣子曰,昔丐之祖,自虞以上為陶唐氏,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在周 為唐杜氏,晉主夏盟為范氏,其是之謂乎,穆叔曰,以豹所聞,此之謂世祿,非不朽也 ,魯有先大夫曰臧文仲,既沒,其言立,其是之謂乎,豹聞之,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 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若夫保姓受氏,以守宗祊,世不絕祀,無國 無之,祿之大者,不可謂不朽。
范宣子為政,諸侯之幣重,鄭人病之,二月,鄭伯如晉,子產寓書於子西,以告宣子曰 ,子為晉國,四鄰諸侯,不聞令德,而聞重幣,僑也惑之,僑聞君子長國家者,非無賄 之患,而無令名之難,夫諸侯之賄,聚於公室,則諸侯貳,若吾子賴之,則晉國貳,諸 侯貳則晉國壞,晉國貳則子之家壞,何沒沒也,將焉用賄,夫令名,德之輿也,德,國 家之基也,有基無壞,無亦是務乎,有德則樂,樂則能久,詩云,樂只君子,邦家之基 ,有令德也,夫上帝臨女,無貳爾心,有令名也,夫恕,思以明德,則令名載而行之, 是以遠至邇安,毋寧使人謂子,子實生我,而謂子浚我以生乎,象有齒以焚其身,賄也 ,宣子說,乃輕幣,是行也,鄭伯朝晉,為重幣故,且請伐陳也,鄭伯稽首,宣子辭, 子西相曰,以陳國之介,恃大國而陵虐於敝邑,寡君是以請罪焉,敢不稽首。
孟孝伯侵齊,晉故也。
夏,楚子為舟師以伐吳,不為軍政,無功而還。
齊侯既伐晉而懼,將欲見楚子,楚子使薳啟彊如齊聘,且請期,齊社蒐軍實,使客觀之 ,陳文子曰,齊將有寇,吾聞之,兵不戢,必取其族。
秋,齊侯聞將有晉師,使陳無宇從薳啟彊如楚辭,且乞師,崔杼帥師送之,遂伐莒,侵 介根,會于夷儀,將以伐齊,水不克。
冬,楚子伐鄭以救齊,門于東門,次于棘澤,諸侯還救鄭,晉侯使張骼,輔躒,致楚師 ,求御于鄭,鄭人卜宛射犬吉,子大叔戒之曰,大國之人,不可與也,對曰無有眾寡, 其上一也,大叔曰,不然,部婁無松柏,二子在幄,坐射犬于外,既食而後食之,使御 廣車而行,已皆乘乘車,將及楚師,而後從之乘,皆踞轉而鼓琴,近不告而馳之,皆取 冑於櫜而冑,入壘皆下,搏人以投,收禽挾囚,弗待而出,皆超乘,抽弓而射,既免, 復踞轉而鼓琴,曰,公孫同乘,兄弟也,故再不謀,對曰,曩者志入而已,今則怯也, 皆笑曰,公孫之亟也。
楚子自棘澤還,使薳啟彊帥師送陳無宇。
吳人為楚舟師之役故,召舒鳩人,舒鳩人叛楚,楚子師于荒浦,使沈尹壽與師祁犁讓之 ,舒鳩子敬逆二子,而告無之,且請受盟,二子復命,王欲伐之,薳子曰,不可,彼告 不叛,且請受盟,而又伐之,伐無罪也,姑歸息民,以待其卒,卒而不貳,吾又何求, 若猶叛我,無辭,有庸,乃還。
陳人復討慶氏之黨,鍼宜咎出奔楚。
齊人城郟,穆叔如周聘,且賀城,王嘉其有禮也,賜之大路。
晉侯嬖程鄭,使佐下軍,鄭行人公孫揮如晉聘,程鄭問焉,曰,敢問降階何由,子羽不 能對,歸以語然明,然明曰,是將死矣,不然將亡,貴而知懼,懼而思降,乃得其階, 下人而已,又何問焉,且夫既登而求降階者,知人也,不在程鄭,其有亡釁乎,不然, 其有惑疾,將死而憂也。
襄公二十五年
二十五年,春,齊崔杼帥師伐我北鄙,以報孝伯之師也,公患之,使告于晉,孟公綽曰 ,崔子將有大志,不在病我,必速歸,何患焉,其來也不寇,使民不嚴,異於他日,齊 師徒歸。
齊棠公之妻,東郭偃之姊也,東郭偃臣崔武子,棠公死,偃御武子以弔焉,見棠姜而美 之,使偃取之,偃曰,男女辨姓,今君出自丁,臣出自桓,不可,武子筮之,遇困之大 過,史皆曰吉,示陳文子,文子曰,夫從風,風隕妻,不可聚也,且其繇曰,困于石, 據于蒺梨,入于其宮,不見其妻,凶,困于石,往不濟也,據于蒺梨,可恃傷也,入于 其宮,不見其妻,凶,無所歸也,崔子曰,嫠也何害,先夫當之矣,遂取之,莊公通焉 ,驟如崔氏,以崔子之冠賜人,侍者曰不可,公曰,不為崔子,其無冠乎,崔子因是, 又以其間伐晉也,曰晉必將報,欲弒公以說于晉,而不獲間,公鞭侍人賈舉,而又近之 ,乃為崔子間公,夏,五月,莒子為且于之役故,莒子朝于齊,甲戌,饗諸北郭,崔子 稱疾不視事,乙亥,公問崔子,遂從姜氏,姜入于室,與崔子自側戶出,公拊楹而歌, 侍人賈舉止眾從者,而入閉門,甲興,公登臺而請,弗許,請盟,弗許,請自刃於廟, 勿許,皆曰,君之臣杼疾病,不能聽命,近於公宮,陪臣干掫有淫者,不知二命,公踰 牆,又射之,中股,反隊,遂弒之,賈舉,州綽,邴師,公孫敖,封具,鐸父,襄伊, 僂堙,皆死,祝佗父祭於高唐,至復命,不說弁而死於崔氏,申蒯侍漁者,退謂其宰曰 ,爾以帑免,我將死,其宰曰,免,是反子之義也,與之皆死,崔氏殺鬷蔑于平陰,晏 子立於崔氏之門外,其人曰,死乎,曰,獨吾君也乎哉,吾死也,曰,行乎,曰,吾罪 也乎哉,吾亡也,曰,歸乎,曰,君死安歸,君民者,豈以陵民,社稷是主,臣君者, 豈為其口實,社稷是養,故君為社稷死,則死之,為社稷亡,則亡之,若為己死而己亡 ,非其私暱,誰敢任之,且人有君而弒之,吾焉得死之,而焉得亡之,將庸何歸,門啟 而入,枕尸股而哭,興,三踊而出,人謂崔子必殺之,崔子曰,民之望也,舍之得民, 盧蒲癸奔晉,王何奔莒,叔孫宣伯之在齊也,叔孫還納其女於靈公,嬖,生景公,丁丑 ,崔杼立而相之,慶封為左相,盟國人於大宮曰,所不與崔慶者,晏子仰天歎曰,嬰所 不唯忠於君,利社稷者是與,有如上帝,乃歃,辛巳,公與大夫及莒子盟,大史書曰, 崔杼弒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大史盡 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閭丘嬰以帷縳其妻而載之,與申鮮虞乘而出,鮮虞推 而下之曰,君昏不能匡,危不能救,死不能死,而知匿其暱,其誰納之,行及弇中,將 舍,嬰曰,崔慶其追我,鮮虞曰,一與一,誰能懼我,遂舍,枕轡而寢,食馬而食,駕 而行,出弇中,謂嬰曰,速驅之,崔慶之眾,不可當也,遂來奔,崔氏側莊公于北郭, 丁亥,葬諸士孫之里,四翣,不蹕,下車七乘,不以兵甲。
晉侯濟自泮,會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齊人以莊公說,使隰鉏請成,慶封如師, 男女以班,賂晉侯以宗器樂器,自六正,五吏,三十師,三軍之大夫,百官之正長,師 旅,及處守者,皆有賂,晉侯許之,使叔向告於諸侯,公使子服惠伯對曰,君舍有罪, 以靖小國,君之惠也,寡君聞命矣。
晉侯使魏舒,宛沒,逆衛侯,將使衛與之夷儀,崔子止其帑,以求五鹿。
初,陳侯會楚子伐鄭,當陳隧者,井堙木刊,鄭人怨之六月,鄭子展,子產,帥車七百 乘伐陳,宵突陳城,遂入之,陳侯扶其大子偃師奔墓,遇司馬桓子曰,載余,曰將巡城 ,遇賈獲載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車,公曰,舍而母,辭曰,不祥,與其妻扶其母以奔墓 ,亦免,子展命師無入公宮,與子產親御諸門,陳侯使司馬桓子賂以宗器,陳侯免,擁 社,使其眾男女別而纍,以待於朝,子展執縶而見,再拜稽首,承飲而進獻,子美入, 數俘而出,祝祓社,司徒致民,司馬致節,司空致地,乃還。
秋,七月,己巳,同盟于重丘,齊成故也。
趙文子為政,令薄諸侯之幣,而重其禮,穆叔見之,謂穆叔曰,自今以往,兵其少弭矣 ,齊崔慶新得政,將求善於諸侯,武也,知楚令尹,若敬行其禮,道之以文辭,以靖諸 侯,兵可以弭。
楚薳子馮卒,屈建為令尹,屈蕩為莫敖,舒鳩人卒叛,楚令尹子木伐之,及離城,吳人 救之,子木遽以右師先,子彊息桓,子捷,子駢,子盂,帥左師以退,吳人居其間七日 ,子彊曰,久將墊隘,隘乃禽也,不如速戰,請以其私卒誘之,簡師陳以待我,我克則 進,奔則亦視之,乃可以免,不然,必為吳禽,從之,五人以其私卒,先擊吳師,吳師 奔,登山以望,見楚師不繼,復逐之,傅諸其軍,簡師會之,吳師大敗,遂圍舒鳩,舒 鳩潰,八月,楚滅舒鳩。
衛獻公入于夷儀。
鄭子產獻捷于晉,戎服將事,晉人問陳之罪,對曰,昔虞閼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 ,我先王賴其利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而封之陳,以備三 恪,則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賴,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莊公奉五父而立之 ,蔡人殺之,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至於莊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 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陳忘周之大德,蔑我大惠,棄我姻親,介恃楚眾,以憑陵我, 敝邑,不可億逞,我是以有往年之告,未獲成命,則有我東門之役,當陳隧者,井堙木 刊,敝邑大懼不競,而恥大姬,天誘其衷,啟敝邑之心,陳知其罪,授手于我,用敢獻 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 列國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晉人曰,何故戎服,對 曰,我先君武莊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復舊職,命我文公,戎服輔王 ,以授楚捷,不敢廢王命故也,士莊伯不能詰,復於趙文子,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 祥,乃受之,冬,十月,子展相鄭伯如晉,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仲尼曰 ,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而不遠,晉為伯鄭入陳 ,非文辭不為功,慎辭也。
楚蒍掩為司馬,子木使庀賦,數甲兵,甲午,蒍掩書土田,度山林,鳩藪澤,辨京陵, 表淳鹵,數疆潦,規偃豬,町原防,牧隰皋,井衍沃,量入脩賦,賦車,籍馬,賦車兵 ,徒卒,甲楯之數,既成,以授子木,禮也。
十二月,吳子諸樊伐楚,以報舟師之役,門于巢,巢牛臣曰,吳王勇而輕,若啟之,將 親門,我獲射之,必殪,是君也死,彊其少安,從之,吳子門焉,牛臣隱於短牆以射之 ,卒。
楚子以滅舒鳩賞子木,辭曰,先大夫蒍子之功也,以與蒍掩。
晉程鄭卒,子產始知然明,問為政焉,對曰,視民如子,見不仁者誅之,如鷹鸇之逐鳥 雀也,子產喜以語子大叔,且曰,他日吾見蔑之面而已,今吾見其心矣,子大叔問政於 子產,子產曰,政如農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終,朝夕而行之,行無越思,如農 之有畔,其過鮮矣。
衛獻公自夷儀使與甯喜言,甯喜許之,大叔文子聞之曰,烏呼,詩所謂我躬不說,皇恤 我後者,甯子可謂不恤其後矣,將可乎哉,殆必不可,君子之行,思其終也,思其復也 ,書曰,慎始而敬終,終以不困,詩曰,夙夜匪解,以事一人,今甯子視君,不如弈棋 ,其何,以免乎,弈者舉棋不定,不勝其耦,而況置君,而弗定乎,必不免矣,九世之 卿族,一舉而滅之,可哀也哉,傳會于夷儀之歲,齊人城郟,其五月,秦晉為成,晉韓 起如秦蒞盟,秦伯車如晉蒞盟,成而不結。
襄公二十六年
二十六年,春,秦伯之弟鍼如晉脩成,叔向命召行人子員,行人子朱曰,朱也當御,三 云,叔向不應,子朱怒曰,班爵同,何以黜朱於朝,撫劍從之,叔向曰,秦晉不和久矣 ,今日之事,幸而集,晉國賴之,不集,三軍暴骨,子員道二國之言無私,子常易子, 姦以事君者,吾所能御也,拂衣從之,人救之,平公曰,晉其庶乎,吾臣之所爭者大, 師曠曰,公室懼卑,臣不心競而力爭,不務德而爭善,私欲已侈,能無卑乎。
衛獻公使子鮮為復,辭,敬姒強命之,對曰,君無信,臣懼不免,敬姒曰,雖然,以吾 故也,許諾,初,獻公使與甯喜言,甯喜曰,必子鮮在,不然,必敗,故公使子鮮,子 鮮不獲命於敬姒,以公命與甯喜言曰,苟反,政由甯氏,祭則寡人,甯喜告蘧伯玉,伯 玉曰,瑗不得聞君之出,敢聞其入,遂行,從近關出,告右宰穀,右宰穀曰,不可,獲 罪於兩君,天下誰畜之,悼子曰,吾受命於先人,不可以貳,穀曰,我請使焉而觀之, 遂見公於夷儀,反曰,君淹恤在外,十二年矣,而無憂色,亦無寬言,猶夫人也,若不 已,死無日矣,悼子曰,子鮮在,右宰穀曰,子鮮在何益,多而能亡,於我何為,悼子 曰,雖然,不可以已,孫文子在戚,孫嘉聘於齊,孫襄居守,二月庚寅,甯喜右宰穀伐 孫氏,不克,伯國傷,甯子出舍於郊,伯國死,孫氏夜哭國人召甯子,甯子復攻孫氏, 克之,辛卯,殺子叔及大子角,書曰,甯喜弒其君剽,言罪之在甯氏也,孫林父以戚如 晉書曰,入于戚以叛,罪孫氏也,臣之祿,君實有之,義則進,否則奉身而退,專祿以 周旋,戮也,甲午,衛侯入,書曰,復歸國,納之也,大夫逆於竟者,執其手而與之言 道,逆者自車揖之,逆於門者頷之而已,公至,使讓大叔,文子曰,寡人淹恤在外,二 三子皆使寡人,朝夕聞衛國之言,吾子獨不在寡人,古人有言曰非所怨勿怨寡人怨矣, 對曰,臣知罪矣,臣不佞,不能負羈絏以從扞牧圉,臣之罪一也,有出者,有居者,臣 不能貳,通外內之言以事君,臣之罪二也,有二罪,敢忘其死,乃行,從近關出,公使 止之。
衛人侵戚東鄙,孫氏愬于晉,晉戍茅氏,殖綽伐茅氏,殺晉戍三百人,孫蒯追之,弗敢 擊,文子曰,厲之不如,遂從衛師,敗之圉雍鉏,獲殖綽,復愬于晉。
鄭伯賞入陳之功,三月,甲寅,朔,享子展,賜之先路三命之服,先八邑,賜子產次路 再命之服,先六邑,子產辭邑,曰,自上以下,隆殺,以兩,禮也,臣之位在四,且子 展之功也,臣不敢及賞禮,請辭邑,公固予之,乃受三邑,公孫揮曰,子產其將知政矣 ,讓不失禮。
晉人為孫氏故,召諸侯,將以討衛也,夏,中行穆子來聘,召公也。
楚子,秦人,侵吳,及雩婁,聞吳有備而還,遂侵鄭,五月,至于城麇,鄭皇頡戍之, 出與楚師戰,敗,穿封戌囚皇頡,公子圍與之爭之,正於伯州犁,伯州犁曰,請問於囚 ,乃立囚,伯州犁曰,所爭,君子也,其何不知,上其手曰,夫子為王子圍,寡君之貴 介弟也,下其手曰,此子為穿封戌,方城外之縣尹也,誰獲子,囚曰,頡遇王子弱焉, 戌怒,抽戈逐王子圍,弗及,楚人以皇頡歸,印堇父與皇頡戍城麇,楚人囚之,以獻於 秦,鄭人取貨於印氏以請之,子大叔為令正,以為請,子產曰,不獲,受楚之功,而取 貨於鄭,不可謂國,秦不其然,若曰拜君之勤鄭國,微君之惠,楚師其猶在敝邑之城下 ,其可,弗從,遂行,秦人不予,更幣,從子產,而後獲之。
六月,公會晉趙武,宋向戌,鄭良霄,曹人,于澶淵,以討衛,疆戚田,取衛西鄙懿氏 六十,以與孫氏,趙武不書,尊公也,向戌不書,後也,鄭先宋,不失所也,於是衛侯 會之,晉人執寧喜,北宮遺,使女齊以先歸,衛侯如晉,晉人執而囚之,於士弱氏,秋 ,七月,齊侯,鄭伯,為衛侯故如晉,晉侯兼享之,晉侯賦嘉樂,國景子相齊侯,賦蓼 蕭,子展相鄭伯,賦緇衣,叔向命晉侯拜二君,曰,寡君敢拜齊君之安,我先君之宗祧 也,敢拜鄭君之不貳也,國子使晏平仲私於叔向,曰,晉君宣其明德於諸侯,恤其患而 補其闕,正其違而治其煩,所以為盟主也,今為臣執君,若之何,叔向告趙文子,文子 以告晉侯,晉侯言衛侯之罪,使叔向告二君,國子賦轡之柔矣,子展賦將仲子兮,晉侯 乃許歸衛侯,叔向曰,鄭七穆,罕氏其後亡者也,子展儉而壹。
初,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棄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長而美,平 公入夕,共姬與之食,公見棄也而視之尤,姬納諸御,嬖,生佐,惡而婉,大子痤美而 很,合左師畏而惡之,寺人惠牆伊戾,為大子內師,而無寵,秋,楚客聘於晉,過宋, 大子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請從之,公曰,夫不惡女乎,對曰,小人之事君子 也,惡之不敢遠,好之不敢近,敬以待命,敢有貳心乎,縱有共其外,莫共其內,臣請 往也,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徵之,而騁告公曰,大子將為亂,既與楚客盟矣,公曰 ,為我子,又何求,對曰,欲速,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問諸夫人與左師,則皆曰固聞 之,公囚大子,大子曰,唯佐也能免我,召而使請,曰日中不來,吾知死矣,左師聞之 ,聒而與之語,過期,乃縊而死,佐為大子,公徐聞其無罪也,乃亨伊戾,左師見夫人 之步馬者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左師曰,誰為君夫人,余胡弗知,圉人歸以告夫人 ,夫人使饋之錦與馬,先之以玉,曰,君之妾棄,使某獻,左師改命曰,君夫人,而後 再拜稽首受之。
鄭伯歸自晉,使子西如晉聘,辭曰,寡君來煩執事,懼不免於戾,使夏謝不敏,君子曰 ,善事大國。
初楚伍參與蔡太師子朝友,其子伍舉與聲子相善也,伍舉娶於王子牟,王子牟為申公而 亡,楚人曰,伍舉實送之,伍舉奔鄭,將遂奔晉,聲子將如晉,遇之於鄭郊,班荊相與 食,而言復故,聲子曰,子行也,吾必復子,及宋向戌將平晉楚,聲子通使於晉,還如 楚,令尹子木與之語,問晉故焉,且曰,晉大夫與楚孰賢,對曰,晉卿不如楚,其大夫 則賢,皆卿材也,如杞梓皮革,自楚往也,雖楚有材,晉實用之,子木曰,夫獨無族姻 乎,對曰,雖有,而用楚材實多,歸生聞之,善為國者,賞不僭而刑不濫,賞僭則懼及 淫人,刑濫則懼及善人,若不幸而過,寧僭無濫,與其失善,寧其利淫,無善人,則國 從之,詩曰,人之云亡,邦國殄瘁,無善人之謂也,故夏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 ,懼失善也,商頌有之曰,不僭不濫,不敢怠皇,命于下國,封建厥福,此湯所以獲天 福也,古之治民者,勸賞而畏刑,恤民不倦,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是以將賞為之加膳 ,加膳則飫賜,此以知其勸賞也,將刑為之不舉,不舉則徹樂,此以知其畏刑也,夙興 夜寐,朝夕臨政,此以知其恤民也,三者禮之大節也,有禮無敗,今楚多淫刑,其大夫 逃死於四方,而為之謀主,以害楚國,不可救療,所謂不能也,子儀之亂,析公奔晉, 晉人寘諸戎車之殿,以為謀主,繞角之役,晉將遁矣,析公曰,楚師輕窕,易震蕩也, 若多鼓鈞聲以夜軍之,楚師必遁晉人從之,楚師宵潰,晉遂侵蔡襲沈,獲其君,敗申息 之師於桑隧,獲申麗而還,鄭於是不敢南面,楚失華夏,則析公之為也,雍子之父兄譖 雍子,君與大夫不善是也,雍子奔晉,晉人與之鄐,以為謀主,彭城之役,晉楚遇於靡 角之谷,晉將遁矣,雍子發命於軍曰,歸老幼,反孤疾,二人役歸一人,簡兵蒐乘,秣 馬蓐食,師陳焚次,明日將戰,行歸者,而逸楚囚,楚師宵潰,晉降彭城,而歸諸宋, 以魚石歸,楚失東夷,子辛死之,則雍子之為也,子反與子靈爭夏姬,而雍害其事,子 靈奔晉,晉人與之邢,以為謀主,扞禦北狄,通吳於晉,教吳叛楚,教之乘車,射御, 驅侵,使其子狐庸,為吳行人焉,吳於是伐巢,取駕,克棘,入州來,楚罷於奔命,至 今為患,則子靈之為也,若敖之亂,伯賁之子賁皇奔晉,晉人與之苗,以為謀主,鄢陵 之役,楚晨壓晉軍而陳,晉將遁矣,苗賁皇曰,楚師之良在其中軍王族而已,若塞井夷 灶,成陳以當之,欒范易行以誘之,中行二郤,必克二穆,吾乃四萃於其王族,必大敗 之,晉人從之,楚師大敗,王夷師熸,子反死之,鄭叛吳興,楚失諸侯,則苗賁皇之為 也,子木曰,是皆然矣,聲子曰,今又有甚於此,椒舉聚於申公子牟,子牟得戾而亡, 君大夫謂椒舉,女實遣之,懼而奔鄭,引領南望曰,庶幾赦余,亦弗圖也,今在晉矣, 晉人將與之縣,以比叔向,彼若謀害楚國,豈不為患,子木懼,言諸王,益其祿爵而復 之,聲子使椒鳴逆之。
許靈公如楚,請伐鄭,曰,師不興,孤不歸矣,八月,卒于楚,楚子曰,不伐鄭,何以 求諸侯,冬,十月,楚子伐鄭,鄭人將禦之,子產曰,晉楚將平,諸侯將和,楚王是故 昧於一來,不如使逞而歸,乃易成也,夫小人之性,釁於勇,嗇於禍,以足其性,而求 名焉者,非國家之利也,若何從之,子展說,不禦寇,十二月,乙酉,入南里,墮其城 ,涉於樂氏,門于師之梁,縣門發,獲九人焉,涉于氾而歸,而後葬許靈公。
衛人歸衛姬于晉,乃釋衛侯,君子是以知平公之失政也。
晉韓宣子聘于周,王使請事對曰,晉士起將歸時事於宰旅,無他事矣,王聞之曰,韓氏 其昌阜於晉乎,辭不失舊。
齊人城郟之歲,其夏,齊烏餘以廩丘奔晉,襲衛羊角取之,遂襲我高魚,有大雨自其竇 入,介于其庫,以登其城,克而取之,又取邑于宋,於是范宣子卒,諸侯弗能治也,及 趙文子為政,乃卒治之,文子言於晉侯曰,晉為盟主,諸侯或相侵也,則討而使歸其地 ,今烏餘之邑,皆討類也,而貪之,是無以為盟主也,請歸之,公曰,諾,孰可使也, 對曰,胥梁帶能無用師,晉侯使往。
襄公二十七年
二十七年,春,胥梁帶使諸喪邑者,具車徒以受地,必周使烏餘具車徒以受封,烏餘以 眾出使諸侯,偽效烏餘之封者,而遂執之,盡獲之,皆取其邑而歸諸侯,諸侯是以睦於 晉。
齊慶封來聘,其車美,孟孫謂叔孫曰,慶季之車,不亦美乎,叔孫曰,豹聞之,服美不 稱,必以惡終,美車何為,叔孫與慶封食不敬,為賦相鼠,亦不知也。
衛甯喜專,公患之,公孫免餘請殺之,公曰,微甯子不及此,吾與之言矣,事未可知, 祗成惡名,止也,對曰,臣殺之,君勿與知,乃與公孫無地,公孫臣謀,使攻甯氏,弗 克,皆死,公曰,臣也無罪,父子死余矣,夏,免餘復攻甯氏,殺甯喜及右宰穀,尸諸 朝,石惡將會宋之盟,受命而出,衣其尸,枕之股而哭之,欲斂以亡,懼不免,且曰, 受命矣,乃行,子鮮曰,逐我者出,納我者死,賞罰無章,何以沮勸,君失其信,而國 無刑,不亦難乎,且鱄實使之,遂出奔晉,公使止之,不可,及河,又使止之,止使者 而盟於河,託於木門,不鄉衛國而坐,木門大夫勸之仕,不可,曰,仕而廢其事,罪也 ,從之,昭吾所以出也,將誰愬乎,吾不可以立於人之朝矣,終身不仕,公喪之,如稅 服終身,公與免餘邑六十,辭曰,唯卿備百邑,臣六十矣,下有上祿,亂也,臣弗敢聞 ,且甯子唯多邑故死,臣懼死之速及也,公固與之,受其半以為少師,公使為卿,辭曰 ,大叔儀不貳,能贊大事,君其命之,乃使文子為卿。
宋向戌善於趙文子,又善於令尹子木,欲弭諸侯之兵以為名,如晉,告趙孟,趙孟謀於 諸大夫,韓宣子曰,兵,民之殘也,財用之蠹,小國之大菑也,將或弭之,雖曰不可, 必將許之,弗許,楚將許之,以召諸侯,則我失為盟主矣,晉人許之,如楚,楚亦許之 ,如齊,齊人難之,陳文子曰,晉楚許之,我焉得已,且人曰,弭兵,而我弗許,則固 攜吾民矣,將焉用之,齊人許之,告於秦,秦亦許之,皆告於小國,為會於宋,五月甲 辰,晉趙武至於宋,丙午,鄭良霄至,六月丁未朔,宋人享趙文子,叔向為介,司馬置 折俎,禮也,仲尼使舉是,禮也,以為多文辭,戊申,叔孫豹,齊慶封,陳須無,衛石 惡,至,甲寅,晉荀盈從趙武至,丙辰,邾悼公至壬戌,楚公子黑肱先至,成言於晉, 丁卯,宋戌如陳,從子木成言於楚,戊辰,滕成公至,子木謂向戌,請晉楚之從,交相 見也,庚午,向戌復於趙孟,趙孟曰,晉,楚,齊,秦,匹也,晉之不能於齊,猶楚之 不能於秦也,楚君若能使秦君辱於敝邑,寡君敢不固請於齊,壬申,左師復言於子木, 子木使馹謁諸王,王曰,釋齊秦,他國請相見也,秋,七月,戊寅,左師至,是夜也, 趙孟及子皙盟,以齊言,庚辰,子木至自陳,陳孔奐,蔡公孫歸生,至,曹許之大夫皆 至,以藩為軍,晉楚各處其偏,伯夙謂趙孟曰,楚氛甚惡,懼難,趙孟曰,吾左還入於 宋,若我何,辛巳,將盟於宋西門之外,楚人衷甲伯州犁,曰,合諸侯之師,以為不信 ,無乃不可乎,夫諸侯望信於楚,是以來服,若不信,是棄其所以服諸侯也,固請釋甲 ,子木曰,晉楚無信久矣,事利而已,苟得志焉,焉用有信,大宰退告人曰,令尹將死 矣,不及三年,求逞志而棄信,志將逞乎,志以發言,言以出信,信以立志,參以定之 ,信亡何以及三,趙孟患楚衷甲,以告叔向,叔向曰,何害也,匹夫一為不信,猶不可 ,單斃其死,若合諸侯之卿,以為不信,必不捷矣,食言者不病,非子之患也,夫以信 召人,而以僭濟之,必莫之與也,安能害我,且吾因宋以守病,則夫能致死,與宋致死 ,雖倍楚可也,子何懼焉,又不及是,曰,弭兵以召諸侯,而稱兵以害我,吾庸多矣, 非所患也,季武子使謂叔孫以公命曰,視邾滕,既而齊人請邾,宋人請滕,皆不與盟, 叔孫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國也,何故視之,宋,衛,吾匹也,乃盟,故不書其 族,言違命也,晉楚爭先,晉人曰,晉固為諸侯盟主,未有先晉者也,楚人曰,子言晉 楚匹也,若晉常先,是楚弱也,且晉楚狎主諸侯之盟也久矣,豈專在晉,叔向謂趙孟曰 ,諸侯歸晉之德只,非歸其尸盟也,子務德,無爭先,且諸侯盟,小國固必有尸盟者, 楚為晉細,不亦可乎,乃先楚人,書先晉,晉有信也,壬午,宋公兼享晉楚之大夫,趙 孟為客,子木與之言,弗能對,使叔向侍言焉,子木亦不能對也,乙酉,宋公及諸侯之 大夫盟于蒙門之外,子木問於趙孟曰,范武子之德何如,對曰,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 國無隱情,其祝史陳信於鬼神,無愧辭,子木歸以語王,王曰,尚矣哉,能歆神人,宜 其光輔五君,以為盟主也,子木又語王曰,宜晉之伯也,有叔向以佐其卿,楚無以當之 ,不可與爭,晉荀寅遂如楚蒞盟。
鄭伯享趙孟于垂隴,子展,伯有,子西,子產,子大叔,二子石,從,趙孟曰,七子從 君,以寵武也,請皆賦以卒君貺,武亦以觀七子之志,子展賦草蟲,趙孟曰,善哉,民 之主也,抑武也不足以當之,伯有賦鶉之賁賁,趙孟曰,床笫之言不踰閾,況在野乎, 非使人之所得聞也,子西賦黍苗之四章,趙孟曰,寡君在,武何能焉,子產賦隰桑,趙 孟曰,武請受其卒章,子大叔賦野有蔓草,趙孟曰,吾子之惠也,印段賦蟋蟀,趙孟曰 ,善哉保家之主也,吾有望矣,公孫段賦桑扈,趙孟曰,匪交匪敖,福將焉往,若保是 言也,欲辭福祿得乎,卒享,文子告叔向曰,伯有將為戮矣,詩以言志,志誣其上,而 公怨之,以為賓榮,其能久乎,幸而後亡,叔向曰,然,已侈所謂,不及五稔者,夫子 之謂矣,文子曰,其餘皆數世之主也,子展其後亡者也,在上不忘降,印氏其次也,樂 而不荒,樂以安民,不淫以使之,後亡不亦可乎。
宋左師請賞,曰,請免死之邑,公與之邑六十,以示子罕,子罕曰,凡諸侯小國,晉楚 所以兵威之,畏而後上下慈和,慈和而後能安靖其國家,以事大國,所以存也,無威則 驕,驕則亂生,亂生必滅,所以亡也,天生五材,民並用之,廢一不可,誰能去兵,兵 之設久矣,所以威不軌而昭文德也,聖人以興,亂人以廢,廢興存亡,昏明之術,皆兵 之由也,而子求之,不亦誣乎,以誣道蔽諸侯,罪莫大焉,縱無大討,而又求賞,無厭 之甚也,削而投之,左師辭邑,向氏欲攻司城,左師曰,我將亡,夫子存我,德莫大焉 ,又可攻乎,君子曰,彼己之子,邦之司直,樂喜之謂乎,何以恤我,我其收之,向戌 之謂乎。
齊崔杼生成,及彊,而寡,娶東郭姜,生明,東郭姜以孤入,曰,棠無咎,與東郭偃相 崔氏,崔成有病而廢之,而立明,成請老于崔,崔子許之,偃與咎弗予,曰崔宗邑也 ,必在宗主,成與彊怒,將殺之,告慶封曰,夫子之身,亦子所知也,唯咎與偃是從 ,父兄莫得進矣,大恐害夫子,敢以告,慶封曰,子姑退,吾圖之,告盧蒲嫳,盧蒲嫳 曰,彼君之讎也,天或者將棄彼矣,彼實家亂,子何病焉,崔之薄,慶之厚也,他日又 告,慶封曰,苟利夫子,必去之,難吾助女,九月,庚辰,崔成崔彊殺東郭偃,棠咎 ,於崔氏之朝,崔子怒而出,其眾皆逃,求人使駕,不得,使圉人駕,寺人御而出,且 曰崔氏有福,止余猶可,遂見慶封,慶封曰,崔慶一也,是何敢然,請為子討之,使盧 蒲嫳帥甲以攻崔氏,崔氏堞其宮而守之,弗克,使國人助之,遂滅崔氏,殺成與彊而盡 俘其家,其妻縊,嫳復命於崔子,且御而歸之,至則無歸矣,乃縊,崔明夜辟諸大墓, 辛巳,崔明來奔,慶封當國。
楚薳罷如晉蒞盟,晉侯享之,將出,賦既醉,叔向曰,薳氏之有後於楚國也,宜哉,承 君命,不忘敏,子蕩將知政矣,敏以事君,必能養民,政其焉往。
崔氏之亂,申鮮虞來奔,僕賃於野,以喪莊公,冬,楚人召之,遂如楚為右尹。
十一月,乙亥,朔,日有食之,辰在申,司曆過也,再閏失矣。
襄公二十八年
二十八年,春,無冰,梓慎曰,今茲宋鄭其饑乎,歲在星紀,而淫於玄枵,以有時菑, 陰不堪陽,蛇乘龍,龍,宋鄭之星也,宋鄭必饑,玄枵,虛中也,枵,秏名也,土虛而 民秏,不饑何為。
夏,齊侯,陳侯,蔡侯,北燕伯,杞伯,胡子,沈子,白狄,朝于晉,宋之盟故也,齊 侯將行,慶封曰,我不與盟,何為於晉,陳文子曰,先事後賄,禮也,小事大,未獲事 焉,從子,如志,禮也,雖不與盟,敢叛晉乎,重丘之盟,未可忘也,子其勸行。
衛人討甯氏之黨,故石惡出奔晉,衛人立其從之圃,以守石氏之祀,禮也。
邾悼公來朝,時事也。
秋,八月,大雩,旱也。
蔡侯歸自晉,入于鄭,鄭伯享之,不敬,子產曰,蔡侯其不免乎,日其過此也,君使子 展迋勞於東門之外而傲,吾曰,猶將更之,今還受享而惰,乃其心也,君小國事大國, 而惰傲以為己心,將得死乎,若不免,必由其子,其為君也,淫而不父,僑聞之,如是 者恆有子禍。
孟孝伯如晉,告將為宋之盟故如楚也,蔡侯之如晉也,鄭伯使游吉如楚,及漢,楚人還 之,曰,宋之盟,君實親辱,今吾子來,寡君謂吾子姑還,吾將使馹奔問諸晉,而以告 ,子大叔曰,宋之盟,君命將利小國,而亦使安定其社稷,鎮撫其民人,以禮承天之休 ,此君之憲令,而小國之望也,寡君是故使吉奉其皮幣,以歲之不易,聘於下執事,今 執事有命曰,女何與政令之有,必使而君,棄而封守,跋涉山川,蒙犯霜露,以逞君心 ,小國將君是望,敢不唯命是聽,無乃非盟載之言,以闕君德,而執事有不利焉,小國 是懼,不然,其何勞之敢憚,子大叔歸復命,告子展曰,楚子將死矣,不脩其政德,而 貪昧於諸侯,以逞其願,欲久得乎,周易有之,在復之頤曰,迷復凶,其楚子之謂乎, 欲復其願,而棄其本,復歸無所,是謂迷復,能無凶乎,君其往也,送葬而歸,以快楚 心,楚不幾十年,未能恤諸侯也,吾乃休吾民矣,裨灶曰,今茲周王及楚子皆將死,歲 棄其次,而旅於明年之次,以害鳥帑,周楚惡之。
九月,鄭游吉如晉,告將朝于楚,以從宋之盟,子產相鄭伯以如楚,舍不為壇,外僕言 曰,昔先大夫相先君適四國,未嘗不為壇,自是至今,亦皆循之,今子草舍,無乃不可 乎,子產曰,大適小,則為壇,小適大,苟舍而已,焉用壇,僑聞之,大適小,有五美 ,宥其罪戾,赦其過失,救其菑患,賞其德刑,教其不及,小國不困,懷服如歸,是故 作壇以昭其功,宣告後人,無怠於德,小適大有五惡,說其罪戾,請其不足,行其政事 ,共其職貢,從其時命,不然則重其幣帛,以賀其福而弔其凶,皆小國之禍也,焉用作 壇,以昭其禍,所以告子孫,無昭禍焉可也。
齊慶封好田而耆酒,與慶舍政,則以其內實,遷于盧蒲嫳氏,易內而飲酒數日國遷朝焉 ,使諸亡人得賊者,以告而反之,故反盧蒲癸,癸臣子之,有寵,妻之,慶舍之士,謂 盧蒲癸曰,男女辨姓,子不辟宗,何也,曰,宗不余辟,余獨焉辟之,賦詩斷章,余取 所求焉,惡識宗,癸言王何而反之,二人皆嬖,使執寢戈而先後之,公膳日雙雞,饔人 竊更之以鶩,御者知之,則去其肉,而以其洎饋,子雅,子尾,怒,慶封告盧蒲嫳,盧 蒲嫳曰,譬之如禽獸,吾寢處之矣,使析歸父告晏平仲,平仲曰,嬰之眾不足用也,知 無能謀也,言弗敢出,有盟可也,子家曰,子之言云,又焉用盟,告北郭子車,子車曰 ,人各有以事君,非佐之所能也,陳文子謂桓子曰,禍將作矣,吾其何得,對曰,得慶 氏之木百車於莊文子曰,可慎守也已,盧蒲癸,王何,卜,攻慶氏,示子之兆,曰,或 卜攻讎,敢獻其兆,子之曰,克,見血,冬,十月,慶封田于萊,陳無宇從,丙辰,文 子使召之,請曰,無宇之母疾病,請歸,慶季卜之,示之兆,曰,死,奉龜而泣,乃使 歸,慶嗣聞之,曰,禍將作矣,謂子家速歸,禍作必於嘗,歸猶可及也,子家弗聽,亦 無悛志,子息曰,亡矣,幸而獲在吳越,陳無宇濟水,而戕舟發梁,盧蒲姜謂癸曰,有 事而不告我,必不捷矣,癸告之,姜曰,夫子愎,莫之止,將不出,我請止之,癸曰, 諾,十一月,乙亥,嘗于大公之廟,慶舍蒞事,盧蒲姜告之,且止之,弗聽,曰,誰敢 者,遂如公,麻嬰為尸,慶奊為上獻,盧蒲癸,王何,執寢戈,慶氏以其甲環公宮,陳 氏,鮑氏,之圉人為優,慶氏之馬善驚,士皆釋甲束馬而飲酒,且觀優,至於魚里,欒 高陳鮑之徒,介慶氏之甲,子尾抽桷擊扉三,盧蒲癸自後刺子之,王何以戈擊之,解其 左肩,猶援廟桷動於甍,以俎壺投殺人而後死,遂殺慶繩麻嬰,公懼,鮑國曰,群臣為 君故也陳須無以公歸,稅服而如內宮,慶封歸,遇告亂者,丁亥,伐西門,弗克,還伐 北門,克之,入伐內宮,弗克,反陳于嶽,請戰弗許,遂來奔,獻車於季武子,美澤可 以鑑,展莊叔見之,曰,車甚澤,人必瘁,宜其亡也,叔孫穆子食慶封,慶封氾祭,穆 子不說,使工為之誦茅鴟,亦不知,既而齊人來讓,奔吳,吳句餘予之朱方,聚其族焉 而居之,富於其舊,子服惠伯謂叔孫曰,天殆富淫人,慶封又富矣,穆子曰善人富謂之 賞,淫人富謂之殃,天其殃之也,其將聚而殲旃。
癸巳,天王崩,未來赴,亦未書,禮也。
崔氏之亂,喪群公子,故鉏在魯,叔孫還在燕,賈在句瀆之丘,及慶氏亡,皆召之,具 其器用,而反其邑焉,與晏子邶殿,其鄙六十,弗受,子尾曰,富,人之所欲也,何獨 弗欲,對曰,慶氏之邑,足欲故亡,吾邑不足欲也,益之以邶殿,乃足欲,足欲,亡無 日矣,在外,不得宰吾一邑,不受邶殿,非惡富也,恐失富也,且夫富如布帛之有幅焉 ,為之制度,使無遷也,夫民生厚而用利,於是乎正德以幅之,使無黜嫚,謂之幅利, 利過則為敗,吾不敢貪多,所謂幅也,與北郭佐邑六十,受之,與子雅邑,辭多受少, 與子尾邑,受而稍致之,公以為忠,故有寵,釋盧蒲嫳于北竟,求崔杼之尸,將戮之, 不得,叔孫穆子曰,必得之,武王有亂臣十人,崔杼其有乎,不十人,不足以葬,既崔 氏之臣曰,與我其拱璧,吾獻其柩,於是得之,十二月,乙亥,朔齊人選莊公殯于大寢 ,以其棺尸崔杼於市,國人猶知之,皆曰崔子也。
為宋之盟故,公及宋公,陳侯,鄭伯,許男,如楚,公過鄭,鄭伯不在伯有迋勞於黃崖 ,不敬,穆叔曰,伯有無戾於鄭,鄭必有大咎,敬,民之主也,而棄之,何以承守,鄭 人不討,必受其辜,濟澤之阿,行潦之蘋藻,寘諸宗室,季蘭尸之,敬也,敬可棄乎, 及漢,楚康王卒,公欲反,叔仲昭伯曰,我楚國之為,豈為一人行也,子服惠伯曰,君 子有遠慮,小人從邇,飢寒之不恤,誰遑其後,不如姑歸也,叔孫穆子曰,叔仲子,專 之矣,子服子,始學者也,榮成伯曰,遠圖者,忠也,公遂行,宋向戌曰,我一人之為 ,非為楚也,飢寒之不恤,誰能恤楚,姑歸而息民,待其立君而為之備,宋公遂反。
楚屈建卒,趙文子喪之如同盟,禮也。
王人來告喪,問崩日,以甲寅告,故書之,以徵過也。
襄公二十九年
二十九年,春,王正月,公在楚,釋不朝,正于廟也,楚人使公親襚,公患之,穆叔曰 ,袚殯而襚,則布幣也,乃使巫以桃茢先袚殯,楚人弗禁,既而悔之。
二月,癸卯,齊人葬莊公於北郭。
夏,四月,葬楚康王,公及陳侯,鄭伯,許男,送葬,至於西門之外,諸侯之大夫,皆 至于墓,楚郟敖即位,王子圍為令尹,鄭行人子羽曰,是謂不宜,必代之昌,松柏之下 ,其草不殖,公還及方城,季武子取卞,使公冶問,璽書追而與之,曰,聞守卞者將叛 ,臣帥徒以討之,既得之矣,敢告,公冶致使而退,及舍而後聞取卞,公曰,欲之而言 叛,祇見疏也,公謂公冶曰,吾可以入乎,對曰,君實有國,誰敢違君,公與公冶冕服 ,固辭,強之而後受,公欲無入,榮成伯賦式微,乃歸,五月,公至自楚,公冶致其邑 於季氏,而終不入焉,曰,欺其君,何必使余,季孫見之,則言季氏如他日,不見,則 終不言季氏及疾,聚其臣曰,我死,必無以冕服斂,非德賞也,且無使季氏葬我。
葬靈王,鄭上卿有事,子展使印段往,伯有曰,弱,不可,子展曰,與其莫往,弱不猶 愈乎,詩云,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東西南北,誰敢寧處,堅事晉楚,以蕃王室也,王 事無曠,何常之有,遂使印段如周。
吳人伐楚,獲俘焉,以為閽,使守舟,吳子餘祭觀舟,閽以刀弒之。
鄭子展卒,子皮即位,於是鄭饑而未及麥,民病,子皮以子展之命,餼國人粟,戶一鍾 ,是以得鄭國之民,故罕氏常掌國政,以為上卿,宋司城子罕聞之,曰,鄰於善,民之 望也,宋亦饑,請於平公,出公粟以貸,使大夫皆貸,司城氏貸而不書,為大夫之無者 貸,宋無飢人,叔向聞之,曰,鄭之罕,宋之樂,其後亡者也,二者其皆得國乎,民之 歸也,施而不德,樂氏加焉,其以宋升降乎。
晉平公,杞出也,故治杞,六月,知悼子合諸侯之大夫以城杞,孟孝伯會之,鄭子大叔 與伯石往,子大叔見大叔文子,與之語,文子曰,甚乎其城杞也,子大叔曰,若之何哉 ,晉國不恤周宗之闕,而夏肄是屏,其棄諸姬,亦可知也已,諸姬是棄,其誰歸之,吉 也聞之,棄同即異,是謂離德,詩曰,協比其鄰,昏姻孔云,晉不鄰矣,其誰云之。
齊高子容,與宋司徒,見知伯,女齊相禮,賓出,司馬侯言於知伯曰,二子皆將不免, 子容專,司徒侈,皆亡家之主也,知伯曰,何如,對曰,專則速及,侈將以其力斃,專 則人實斃之,將及矣。
范獻子來聘,拜城杞也,公享之,展莊叔執幣,射者三耦,公臣不足,取於家臣,家臣 ,展瑕,展玉父,為一耦,公臣,公巫,召伯仲,顏莊叔,為一耦,鄫鼓父,黨叔,為 一耦。
晉侯使司馬女叔侯來治杞田,弗盡歸也,晉悼夫人慍曰,齊也取貨,先君若有知也,不 尚取之,公告叔侯,叔侯曰,虞,虢,焦,滑,霍,揚,韓,魏,皆姬姓也,晉是以大 ,若非侵小,將何所取,武獻以下,兼國多矣,誰得治之,杞,夏餘也,而即東夷,魯 ,周公之後也,而睦於晉,以杞封魯,猶可,而何有焉,魯之於晉也,職貢不乏,玩好 時至,公卿大夫,相繼於朝,史不絕書,府無虛月,如是可矣,何必瘠魯以肥杞,且先 君而有知也,毋寧夫人,而焉用老臣。
杞文公來盟,書曰子,賤之也。
吳公子札來聘,見叔孫穆子,說之,謂穆子曰,子其不得死乎,好善而不能擇人,吾聞 君子務在擇人,吾子為魯宗卿,而任其大政,不慎舉,何以堪之,禍必及子,請觀於周 樂,使工為之歌周南召南,曰,美哉,始基之矣,猶未也,然勤而不怨矣,為之歌邶, 鄘,衛,曰,美哉,淵乎,憂而不困者也,吾聞衛康叔武公之德如是,是其衛風乎,為 之歌王,曰,美哉思而不懼,其周之東乎,為之歌鄭,曰,美哉,其細已甚,民弗堪也 ,是其先亡乎,為之歌齊,曰,美哉,泱泱乎,大風也哉,表東海者,其大公乎,國未 可量也,為之歌豳,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淫,其周公之東乎,為之歌秦,曰,此之 謂夏聲,夫能夏,則大,大之至乎其周之舊也,為之歌魏,曰,美哉,渢楓乎,大而婉 ,險而易,行以德輔,此則明主也,為之歌唐,曰,思深哉,其有陶唐氏之遺民乎,不 然,何憂之遠也,非令德之後,誰能若是,為之歌陳,曰,國無主,其能久乎,自鄶以 下,無譏焉,為之歌小雅曰,美哉,思而不貳,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猶有先王之 遺民焉,為之歌大雅,曰,廣哉,熙熙乎,曲而有直體,其文王之德乎,為之歌頌,曰 ,至矣哉,直而不倨,曲而不屈,邇而不偪,遠而不攜,遷而不淫,復而不厭,哀而不 愁,樂而不荒,用而不匱,廣而不宣,施而不費,取而不貪,處而不底,行而不流,五 聲和,八風平,節有度,守有序,盛德之所同也,見舞象箾南籥者,曰,美哉,猶有憾 ,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舞韶濩者,曰,聖人之弘也,而猶 有慚德,聖人之難也,見舞大夏者,曰,美哉,勤而不德,非禹其誰能脩之,見舞韶箾 者,曰,德至矣哉,大矣,如天之無不幬也,如地之無不載也,雖甚盛德,其蔑以加於 此矣,觀止矣,若有他樂,吾不敢請已,其出聘也,通嗣君也,故遂聘于齊,說晏平仲 ,謂之曰,子速納邑與政,無邑無政,乃免於難,齊國之政,將有所歸,未獲所歸,難 未歇也,故晏子因陳桓子以納政與邑,是以免於欒高之難,聘於鄭,見子產,如舊相識 ,與之縞帶,子產獻紵衣焉,謂子產曰,鄭之執政侈,難將至矣,政必及子,子為政, 慎之以禮,不然,鄭國將敗,適衛,說蘧瑗,史狗,史(魚酋),公子荊,公叔發,公子 朝,曰,衛多君子,未有患也,自衛如晉,將宿於戚,聞鍾聲焉,曰,異哉,吾聞之也 ,辯而不德,必加於戮,夫子獲罪於君以在此,懼猶不足,而又何樂,夫子之在此也, 猶燕之巢於幕上,君又在殯,而可以樂乎,遂去之,文子聞之,終身不聽琴瑟,適晉說 趙文子,韓宣子,魏獻子,曰,晉國其萃於三族乎,說叔向,將行,謂叔向曰,吾子勉 之,君侈而多良,大夫皆富,政將在家,吾子好直,必思自免於難。
秋九月,齊公孫蠆,公孫灶,放其大夫高止於北燕,乙未出,書曰出奔,罪高止也,高 止好以事自為功,且專,故難及之。
冬孟孝伯如晉,報范叔也,為高氏之難故,高豎以盧叛,十月,庚寅,閭丘嬰帥師圍盧 ,高豎曰,苟請高氏有後,請致邑,齊人立敬仲之曾孫酀,良敬仲也,十一月,乙卯, 高豎致盧而出奔晉,晉人城綿而寘旃。
鄭伯有使公孫黑如楚,辭曰,楚鄭方惡而使余往,是殺余也,伯有曰,世行也,子皙曰 ,可則往,難則已,何世之有,伯有將強使之,子皙怒,將伐伯有氏,大夫和之,十二 月,己巳,鄭大夫盟於伯有氏,裨諶曰,是盟也,其與幾何,詩曰,君子屢盟,亂是用 長,今是長,亂之道也,禍未歇也,必三年而後能紓然明曰,政將焉往,裨諶曰,善之 代不善,天命也,其焉辟,子產舉不踰等,則位班也,擇善而舉,則世隆也,天又除之 ,奪伯有魄,子西即世,將焉辟之,天禍鄭久矣,其必使子產息之,乃猶可以戾,不然 ,將亡矣。
襄公三十年
三十年,春,王正月,楚子使薳罷來聘,通嗣君也,穆叔問王子之為政何如,對曰吾儕 小人,食而聽事,猶懼不給命,而不免於戾,焉與知政,固問焉,不告,穆叔告大夫曰 ,楚令尹將有大事子蕩將與焉,助之匿其情矣。
子產相鄭伯以如晉,叔向問鄭國之政焉,對曰,吾得見與否,在此歲也,駟良方爭,未 知所成若有所成,吾得見,乃可知也,叔向曰,不既和矣乎,對曰,伯有侈而愎,子皙 好在人上,莫能相下也,雖其和也,猶相積惡也,惡至無日矣。
三月,癸未,晉悼夫人食輿人之城杞者,絳縣人或年長矣,無子,而往與於食,有與疑 年,使之年,曰臣小人也,不知紀年,臣生之歲,正月甲子朔,四百有四十五,甲子矣 ,其季於今,三之一也,吏走問諸朝,師曠曰,魯叔仲惠伯會郤成子于承匡之歲也,是 歲也,狄伐魯,叔孫莊叔於是乎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及虺也豹也,而皆以名其子, 七十三年矣,史趙曰,亥有二首六身,下二如身,是其日數也,士文伯曰,然則二萬二 千六百有六旬也,趙孟問其縣大夫,則其屬也,召之而謝過焉,曰,武不才,任君之大 事,以晉國之多虞,不能由吾子,使吾子辱在泥塗久矣,武之罪也,敢謝不才,遂仕之 ,使助為政,辭以老,與之田,使為君復陶,以為絳縣師,而廢其輿尉,於是魯使者在 晉,歸以語諸大夫,季武子曰,晉未可媮也,有趙孟以為大夫,有伯瑕以為佐,有史趙 師曠而咨度焉,有叔向女齊以師保其君,其朝多君子,其庸可媮乎,勉事之而後可。
夏,四月,己亥,鄭伯及其大夫盟,君子是以知鄭難之不已也。
蔡景侯為大子般娶于楚,通焉,大子弒景侯。
初,王儋季卒,其子括將見王而歎,單公子愆期為靈王御士,過諸廷,聞其歎而言曰, 烏乎,必有此夫,入以告王,且曰,必殺之,不慼而願大,視躁而足高,心在他矣,不 殺必害,王曰,童子何知,及靈王崩,儋括欲立王子佞夫,佞夫弗知,戊子,儋括圍蒍 ,逐成愆,成愆奔平畤,五月,癸巳,尹言多,劉毅,單蔑,甘過,鞏成,殺佞夫,括 瑕廖奔晉,書曰,天王殺其弟佞夫,罪在王也。
或(口斗)于宋大廟曰,譆譆出出,鳥鳴于亳社,如曰譆譆,甲午,宋大災,宋伯姬卒, 待姆也,君子謂宋共姬女而不婦,女待人,婦義事也。
六月,鄭子產如陳蒞盟,歸復命,告大夫曰,陳亡國也,不可與也,聚禾粟,繕城郭, 恃此二者而不撫其民,其君弱植,公子侈,大子卑,大夫敖,政多門,以介於大國,能 無亡乎,不過十年矣。
秋,七月,叔弓如宋,葬共姬也。
鄭伯有耆酒,為窟室,而夜飲酒,擊鍾焉,朝至未己,朝者曰,公焉在,其人曰,吾公 在壑谷,皆自朝布路而罷,既而朝,則又將使子皙如楚,歸而飲酒,庚子,子皙以駟氏 之甲,伐而焚之,伯有奔雍梁,醒而後知之,遂奔許,大夫聚謀,子皮曰,仲虺之志云 ,亂者取之,亡者侮之,推亡固存,國之利也,罕,駟,豐,同生,伯有汏侈,故不免 ,人謂子產,就直助彊,子產曰,豈為我徒,國之禍難,誰知所儆,或主彊直,難乃不 生,姑成吾所,辛丑,子產斂伯有氏之死者而殯之,不及謀而遂行印段從之,子皮止之 ,眾曰,人不我順,何止焉,子皮曰,夫子禮於死者,況生者乎,遂自止之,壬寅,子 產入,癸卯,子石入,皆受盟于子皙氏,乙巳,鄭伯及其大夫盟于大宮,盟國人于師之 梁之外,伯有聞鄭人之盟己也,怒,聞子皮之甲,不與攻己也,喜,曰,子皮與我矣, 癸丑,晨,自墓門之瀆入,因馬師頡介于襄庫,以伐舊北門,駟帶率國人以伐之,皆召 子產,子產曰兄弟而及此,吾從天所與,伯有死於羊肆,子產襚之,枕之股而哭之,斂 而殯諸,伯有之臣在市側者,既而葬諸斗城,子駟氏欲攻子產,子皮怒之,曰,禮,國 之幹也,殺有禮,禍莫大焉,乃止,於是游吉如晉還,聞難不入,復命于介,八月,甲 子,奔晉,駟帶追之,及酸棗,與子上盟,用兩珪質于河,使公孫肸入盟大夫,己巳, 復歸,書曰,鄭人殺良霄,不稱大夫,言自外入也,於子蟜之卒也,將葬,公孫揮與裨 灶晨會事焉,過伯有氏,其門上生莠,子羽曰,其莠猶在乎,於是歲在降婁,降婁中而 旦,裨灶指之曰,猶可以終歲,歲不及此次也已,及其亡也,歲在娵訾之口,其明年, 乃及降婁,僕展從伯有,與之皆死,羽頡出奔晉,為任大夫,雞澤之會,鄭樂成奔楚, 遂適晉,羽頡因之,與之比而事趙文子,言伐鄭之說焉,以宋之盟故,不可,子皮以公 孫鉏為馬師。
楚公子圍殺大司馬蒍掩而取其室,申無宇曰,王子必不免,善人,國之主也,王子相楚 國,將善是封,殖而虐之,是禍國也,且司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體也,絕民之主,去 身之偏,艾王之體,以禍其國,無不祥大焉,何以得免。
為宋災故,諸侯之大夫會,以謀歸宋財,冬,十月,叔孫豹會晉趙武,齊公孫蠆,宋向 戌,衛北宮佗,鄭罕虎,及小邾之大夫,會于澶淵,既而無歸於宋,故不書其人,君子 曰,信其不可不慎乎,澶淵之會,卿不書,不信也夫,諸侯之上卿,會而不信,寵名皆 棄,不信之不可也如是,詩曰,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信之謂也,又曰,淑慎爾止,無 載爾偽,不信之謂也,書曰,某人某人會于澶淵,宋災故,尤之也,不書魯大夫,諱之 也。
鄭子皮授子產政,辭曰,國小而偪,族大寵多,不可為也,子皮曰,虎帥以聽,誰敢犯 子,子善相之,國無小,小能事大,國乃寬,子產為政,有事伯石,賂與之邑,子大叔 曰,國皆其國也,奚獨賂焉,子產曰,無欲實難,皆得其欲,以從其事,而要其成,非 我有成,其在人乎,何愛於邑,邑將焉往,子大叔曰,若四國何,子產曰,非相違也, 而相從也,四國何尤焉,鄭書有之曰,安定國家,必大焉先,姑先安大,以待其所歸, 既伯石懼而歸邑,卒與之,伯有既死,使大史命伯石為卿,辭,大史退,則請命焉,復 命之,又辭,如是三,乃受策入拜,子產是以惡其為人也,使次己位,子產使都鄙有章 ,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廬井有伍,大人之忠儉者,從而與之,泰侈者因而斃之,豐卷 將祭,請田焉,弗許,曰,唯君用鮮,眾給而已,子張怒,退而徵役,子產奔晉,子皮 止之,而逐豐卷,豐卷奔晉,子產請其田里,三年而復之,反其田里,及其入焉,從政 一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產,吾其與之,及三年 ,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產誨之,我有田疇,子產殖之,子產而死,誰其嗣之。
襄公三十一年
三十一年,春,王正月,穆叔至自會,見孟孝伯,語之曰,趙孟將死矣,其語偷,不似 民主,且年未盈五十,而諄諄焉如八九十者,弗能久矣,若趙孟死,為政者其韓子乎, 吾子盍與季孫言之,可以樹善,君子也,晉君將失政矣,若不樹焉,使早備魯,既而政 在大夫,韓子懦弱,大夫多貪,求欲無厭,齊楚未足與也,魯其懼哉,孝伯曰,人生幾 何,誰能無偷,朝不及夕,將安用樹,穆叔出而告人曰,孟孫將死矣,吾語諸趙孟之偷 也,而又甚焉,又與季孫語晉故,季孫不從,及趙文子卒,晉公室卑,政在侈家,韓宣 子為政,不能圖諸侯,魯不堪晉求,讒慝弘多,是以有平丘之會。
齊子尾害閭丘嬰,欲殺之,使帥師以伐陽州,我問師故,夏,五月,子尾殺閭丘嬰以說 于我,師工僂,灑渻灶,孔虺,賈寅,出奔莒,出群公子。
公作楚宮,穆叔曰,大誓云,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君欲楚也夫,故作其宮,若不復適 楚,必死是宮也,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宮,叔仲帶竊其拱璧以與御人,納諸其懷,而 從取之,由是得罪,立胡女敬歸之子子野,次于季氏,秋,九月,癸巳卒,毀也。
己亥,孟孝伯卒,立敬歸之娣齊歸之子公子裯,穆叔不欲,曰,大子死,有母弟則立之 ,無則長立,年鈞擇賢,義鈞則卜,古之道也,非適嗣,何必娣之子,且是人也,居喪 而不哀,在慼而有嘉容,是謂不度,不度之人,鮮不為患,若果立之,必為季氏憂,武 子不聽,卒立之,比及葬,三易衰,衰衽如故衰,於是昭公十九年矣,猶有童心,君子 是以知其不能終也。
冬,十月,滕成公來會葬,惰而多涕,子服惠伯曰,滕君將死矣,怠於其位,而哀已甚 ,兆於死所矣,能無從乎。
癸酉,葬襄公,公薨之月,子產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喪故,未之見也,子產使盡壞 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士文伯讓之曰,敝邑以政刑之不脩,寇盜充斥,無若諸侯之屬 ,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高其閈閎,厚其牆垣,以無憂客使,今吾子壞 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為盟主,繕完葺牆,以待賓客,若皆毀之,其 何以共命,寡君使丐請命,對曰,以敝邑褊小,介於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 悉索敝賦,以來會時事,逢執之不間,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 亦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之,不敢輸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濕之不 時,而朽蠹以重敝邑之罪,僑聞文公之為盟主也,宮室卑庳,無觀臺榭,以崇大諸侯之 館,館如公寢,庫廄繕脩,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圬人以時塓館宮室,諸侯賓至,甸設庭 燎,僕人巡宮,車馬有所,賓從有代,巾車脂轄,隸人牧圉,各瞻其事,百官之屬,各 展其物,公不留賓,而亦無廢事,憂樂同之,事則巡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賓至 如歸,無寧菑患,不畏寇盜,而亦不患燥濕,今銅鞮之宮數里,而諸侯舍於隸人,門不 容車,而不可踰越,盜賊公行,而夭厲不戒,賓見無時,命不可知,若又勿壞,是無所 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將何以命之,雖君之有魯喪,亦敝邑之憂也,若獲薦幣,脩 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文伯復命,趙文子曰,信我實不德,而以隸人之垣以贏 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敏焉,晉侯見鄭伯,有加禮,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築諸 侯之館,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子產有辭,諸侯賴之,若之何其釋辭也,詩 曰,辭之輯矣,民之協矣,辭之繹矣,民之莫矣,其知之矣。
鄭子皮使印段如楚,以適晉告,禮也。
莒犁比公生去疾,及展輿,既立展輿,又廢之,犁比公虐,國人患之,十一月,展輿因 國人以攻莒子,弒之,乃立,去疾奔齊,齊出也,展輿吳出也,書曰,莒人弒其君買朱 鉏,言罪之在也。
吳子使屈狐庸聘于晉,通路也,趙文子問焉,曰,延州來季子,其果立乎,巢隕諸樊, 閽戕戴吳,天似啟之,何如,對曰,不立,是二王之命也,非啟季子也,若天所啟,其 在今嗣君乎,甚德而度,德不失民,度不失事,民親而事有序,其天所啟也,有吳國者 ,必此君之子孫實終之,季子守節者也,雖有國不立。
十二月,北宮文子相衛襄公以如楚,宋之盟故也,過鄭,印段迋勞于棐林,如聘禮而以 勞辭,文子入聘,子羽為行人,馮簡子與子大叔逆客,事畢而出,言於衛侯曰,鄭有禮 ,其數世之福也,其無大國之討乎,詩曰,誰能執熱,逝不以濯,禮之於政,如熱之有 濯也,濯以救熱,何患之有,子產之從政也,擇能而使之,馮簡子能斷大事,子大叔美 秀而文,公孫揮能知四國之為,而辨於其大夫之族姓,班位貴賤能否,而又善為辭令, 裨諶能謀,謀於野則獲,謀於邑則否,鄭國將有諸侯之事,子產乃問四國之為於子羽, 且使多為辭令,與裨諶乘以適野,使謀可否,而告馮簡子使斷之,事成,乃授子大叔使 行之,以應對賓客,是以鮮有敗事,北宮文子所謂有禮也。
鄭人游于鄉校,以論執政,然明謂子產曰,毀鄉校何如,子產曰,何為,夫人朝夕退而 游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惡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 何毀之,我聞忠善以損怨,不聞作威以防怨,豈不遽止,然猶防川,大決所犯,傷人必 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決,使道不如,吾聞而藥之也,然明曰,蔑也今而後知吾子之 信可事也,小人實不才,若果行此,其鄭國實賴之,豈唯二三臣,仲尼聞是語也,曰, 以是觀之,人謂子產不仁,吾不信也。
子皮欲使尹何為邑,子產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愛之,不吾叛也,使夫往而 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子產曰,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猶未 能操刀而使割也,其傷實多,子之愛人,傷之而已,其誰敢求愛於子,子於鄭國,棟也 ,棟折榱崩,僑將厭焉,敢不盡言,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 ,而使學者製焉,其為美錦,不亦多乎,僑聞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也,若果行此 ,必有所害,譬如田獵,射御貫,則能獲禽,若未嘗登車射御,則敗績厭覆是懼,何暇 思獲,子皮曰,善哉,虎不敏,吾聞君子務知大者遠者,小人務知小者近者,我小人也 ,衣服附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遠而慢之,微子之言,吾不 知也,他日,我曰子為鄭國,我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今而後知不足,自今請雖吾家 聽子而行,子產曰,人心之不同,如其面焉,吾豈敢謂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謂危,亦 以告也,子皮以為忠,故委政焉,子產是以能為鄭國。
衛侯在楚,北宮文子見令尹圍之威儀,言於衛侯曰,令尹似君矣,將有他志,雖獲其志 ,不能終也,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終之實難,令尹其將不免,公曰,子何以知 之,對曰,詩云,敬慎威儀,惟民之則,令尹無威儀,民無則焉,民所不則,以在民上 ,不可以終,公曰,善哉,何謂威儀,對曰,有威而可畏,謂之威,有儀而可象,謂之 儀,君有君之威儀,其臣畏而愛之,則而象之,故能有其國家,令聞長世,臣有臣之威 儀,其下畏而愛之,故能守其官職,保族宜家,順是以下,皆如是,是以上下能相固也 ,衛詩曰,威儀棣棣,不可選也,言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內外大小,皆有威儀也,周 詩曰,朋友攸攝,攝以威儀,言朋友之道,必相教訓,以威儀也,周書數文王之德曰, 大國畏其力,小國懷其德,言畏而愛之也,詩云,不識不知,順帝之則,言則而象之也 ,紂囚文王七年,諸侯皆從之囚,紂於是乎懼而歸之,可謂愛之,文王伐崇,再駕而降 為臣,蠻夷帥服,可謂畏之,文王之功,天下誦而歌舞之,可謂則之,文王之行,至今 為法,可謂象之,有威儀也,故君子在位可畏,施舍可愛,進退可度,周旋可則,容止 可觀,作事可法,德行可象,聲氣可樂,動作有文,言語有章,以臨其下,謂之有威儀 也。
昭公元年
元年春,楚公子圍聘于鄭,且娶於公孫段氏,伍舉為介,將入館,鄭人惡之,使行人子 羽與之言,乃館於外,既聘,將以眾逆,子產患之,使子羽辭曰,以敝邑褊小,不足以 容從者,請墠聽命,令尹命大,宰伯州犁對曰,君辱貺寡大夫圍,謂圍將使豐氏,撫有 而室,圍布几筵,告於莊共之廟而來,若野賜之,是委君貺於草莽也,是寡大夫不得列 於諸卿也,不寧唯是,又使圍蒙其先君,將不得為寡君老其蔑以復矣,唯大夫圖之,子 羽曰,小國無罪,恃實其罪,將恃大國之安靖己,而無乃包藏禍心以圖之,小國失恃, 而懲諸侯,使莫不憾者,距違君命,而有所壅塞不行是懼,不然,敝邑館人之屬也,其 敢愛豐氏之祧,伍舉知其有備也,請垂櫜而入,許之,正月乙未,入逆而出,遂會於虢 ,尋宋之盟也,祁午謂趙文子曰,宋之盟,楚人得志於晉,今令尹之不信,諸侯之所聞 也,子弗戒,懼又如宋,子木之信,稱於諸侯,猶詐晉而駕焉,況不信之尤者乎,楚重 得志於晉,晉之恥也,子相晉國,以為盟主,於今七年矣,再合諸侯,三合大夫,服齊 狄,寧東夏,平秦亂,城淳于,師徒不頓,國家不罷,民無謗讟,諸侯無怨,天無大災 ,子之力也,有令名矣,而終之以恥午也是懼,吾子其不可以不戒,文子曰,武受賜矣 ,然宋之盟,子木有禍人之心,武有仁人之心,是楚所以駕於晉也,今武猶是心也,楚 又行僭,非所害也,武將信以為本,循而行之,譬如農夫,是穮是蔉,雖有饑饉,必有 豐年,且吾聞之,能信不為人下,吾未能也,詩曰,不僭不賊,鮮不為則,信也,能為 人則者,不為人下矣,吾不能是難,楚不為患,楚令尹圍請用牲,讀舊書,加于牲上而 已,晉人許之,三月,甲辰,盟,楚公子圍設服離衛,叔孫穆子曰,楚公子美矣,君哉 ,鄭子皮曰,二執戈者前矣,蔡子家曰,蒲宮有前,不亦可乎,楚伯州犁曰,此行也, 辭而假之寡君,鄭行人揮曰,假不反矣,伯州犁曰,子姑憂子皙之欲背誕也,子羽曰, 當璧猶在,假而不反,子其無憂乎,齊國子曰,吾代二子愍矣,陳公子招曰,不憂何成 ,二子樂矣,衛齊子曰,苟或知之,雖憂何害,宋合左師曰,大國令,小國共,吾知共 而已,晉樂王鮒曰,小旻之卒章善矣,吾從之,退會,子羽謂子皮曰,叔孫絞而婉,宋 左師簡而禮,樂王鮒字而敬,子與子家持之,皆保世之主也,齊衛陳大夫,其不免乎, 國子代人憂,子招樂憂,齊子雖憂弗害,夫弗及而憂,與可憂而樂,與憂而弗害,皆取 憂之道也,憂必及之,大誓曰,民之所欲,天必從之,三大夫兆憂,能無至乎,言以知 物,其是之謂矣。
季武子伐莒,取鄆,莒人告於會,楚告於晉曰,尋盟未退,而魯伐莒,瀆齊盟,請戮其 使,樂桓子相趙文子,欲求貨於叔孫,而為之請,使請帶焉弗與,梁其脛曰,貨以藩身 ,子何愛焉,叔孫曰,諸侯之會,衛社稷也,我以貨免,魯必受師,是禍之也,何衛之 為,人之有牆,以蔽惡也,牆之隙壞,誰之咎也,衛而惡之,吾又甚焉,雖怨季孫,魯 國何罪,叔出季處,有自來矣,吾又誰怨,然鮒也賄,弗與不已,召使者裂裳帛而與之 ,曰帶其褊矣,趙孟聞之曰,臨患不忘國,忠也,思難不越官,信也,圖國忘死,貞也 ,謀主三者,義也,有是四者,又可戮乎,乃請諸楚,曰,魯雖有罪,其執事不辟難, 畏威而敬命矣,子若免之,以勸左右可也,若子之群吏,處不辟污,出不逃難,其何患 之有,患之所生,污而不治,難而不守,所由來也,能是二者,又何患焉,不靖其能, 其誰從之,魯叔孫豹可謂能矣,請免之以靖能者,子會而赦有罪,又賞其賢,諸侯其誰 不欣焉,望楚而歸之,視遠如邇,疆場之邑,一彼一此,何常之有,王伯之令也,引其 封疆,而樹之官,舉之表旗,而著之制令,過則有刑,猶不可壹,於是乎虞有三苗,夏 有觀扈,商有姺邳,周有徐奄,自無令王諸侯逐進,狎主齊盟,其又可壹乎,恤大舍小 ,足以為盟主,又焉用之,封疆之削,何國蔑有,主齊盟者,誰能辯焉,吳濮有釁,楚 之執事,豈其顧盟,莒之疆事,楚勿與知,諸侯無煩,不亦可乎,莒魯爭鄆,為日久矣 ,苟無大害於其社稷,可無亢也,去煩宥善,莫不競勸,子其圖之,固請諸楚,楚人許 之,乃免叔孫,令尹享趙孟,賦大明之首章,趙孟賦小宛之二章,事畢,趙孟謂叔向曰 ,令尹自以為王矣,何如,對曰,王弱,令尹疆,其可哉,雖可不終,趙孟曰,何故, 對曰,彊以克弱而安之,彊不義也,不義而彊,其斃必速,詩曰,赫赫宗周,褒姒滅之 ,彊不義也,令尹為王,必求諸侯,晉少懦矣,諸侯將往,若獲諸侯,其虐滋甚,民弗 堪也,將何以終,夫以彊取,不義而克,必以為道,道以淫虐,弗可久已矣。